张引全和他的“高跷赶犟驴”道具

    高跷赶犟驴表演

　　“高跷赶犟驴”跑圆场、过河、上坡、下坡、卧驴，一个个动作趣味横生，演员灵活、熟练、惊险的表演技巧，深受农民喜爱。这种小品式民间舞蹈艺术，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给乡亲们演一回，眉县“高跷赶犟驴”传承人、今年61岁的张引全说起来总是有些遗憾。
　　张引全家住眉县横渠镇太白山脚下的咀头村，平日里，侍弄完猕猴桃，他会定期把自己定做的“犟驴”道具、高跷拿出来晒晒太阳，摆弄摆弄。2020年春节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不能有大的聚会活动就没有表演，原想着2021年春节能给大家演几场，不承想疫情形势又严峻了，所以他只能在自家的院子里把道具擦拭一新，然后又放回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阁楼上。想在舞台上表演的瘾，还一个劲地直挠心窝子。近日，记者来到张引全家进行采访，他笑着说：“总是有机会表演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耍几场。”
　　咀头村村民大多姓张，据传大都是张载的后裔。自古以来，这里文化氛围浓厚，张载“厚德载物，注重教化”的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里的人。过去千百年间，村民出行就靠家中饲养的关中驴，驴的叫声有悲有喜，和农人之间发生的故事也很多。在这种地理文化氛围中，富有生活情趣和伦理教化色彩的民间舞蹈“高跷赶犟驴”应运而生了，而且它还和张载之间有个传说故事。
　　相传九百多年前，北宋著名思想家、一代大儒张载在眉县横渠镇设馆教学，却在四川食宿。每到放学的时候张载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第二天又先学生而到。有一个聪明的学生一天放学躲在门后，想看个究竟。张载以为学生走完了，于是将手杖往胯下一夹，口中念念有词，手杖变成了一头驴，只见这驴摇头摆尾，一瞬间，腾空而起，驮起张载往南飞去。当然，这只是杜撰，却表达了人们对张载的敬爱。张引全说，不论传说是咋样，农人们喜爱“高跷赶犟驴”的表演却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这个传说，驴便成了村民们膜拜的对象，流行于关中一带的“跑竹马”在这里变成了“跑竹驴”。到明朝初年，这里的群众文化活动增加了一个独特新颖的表演形式——“高跷跑驴”。
　　上世纪80年代，眉县文化部门进驻咀头村，与民间艺人共同开发这一深受欢迎的民间艺术表演形式。编织故事情节、配制音乐、设计高跷斗智的高难度动作，经过整理改编后的节目，将广场和舞台表演结合起来，使人物的关系更加戏剧化。整个舞蹈就是一出完整的民间舞蹈小品，它围绕老少两对“夫妻”赶驴出行，狭路相逢，从互不相让到最终两相谦让的变化过程，整个表演情趣横生，惟妙惟肖，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曾先后在宝鸡电视台、陕西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播出，并赴德法等国进行文化交流。
　　张引全是“高跷赶犟驴”非遗传承项目的第18代传人，被人们称作除了地里的活，心里就想着踩高跷的“犟人”。他从14岁开始拜师学艺，时间不长就上场表演，已经和这门民间艺术打了40多年交道，他从心里爱着这门技艺。但是，如今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到外地打工了，他曾经训练出来的徒弟也都走出村子打工、上学。春节的时候小伙子们回村来，张引全给他们突击培训五六天就能上台表演。春节也是表演旺季，各村都盛情邀请他们去表演，台上表演精彩，台下笑声一片，那个热火劲让张引全很是骄傲。最近，张引全又自掏腰包花费2000多元钱更新了服装道具，他设计制作的“驴”，里面填充着海绵，轻巧灵动，比以前一张皮里靠竹片撑满的驴要饱满鲜活。
　　为了让这门技艺传承下去，他每年都要物色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给他们教表演的基本功。他说我不想让“高跷赶犟驴”在自己手上失传！十多年前，张引全招的徒弟比较多，全村有十几个孩子跟他学艺，但因为天赋、体质等原因，最后仅剩下钱福宽、栗明凯几个人坚持了下来。另外两名徒弟一个是张引全在宁夏打工的儿子，另一个已经考学出去在外地工作。如今能够表演“高跷赶犟驴”的人越来越少，张引全心里很着急。
　　“我必须要再招几个愿意学的娃娃。”于是，他一遍一遍地去村里有男孩子的家，给孩子和家长做工作，无偿给孩子教技艺。但是踩高跷有一定的危险性，家长难免有些不放心。终于有人愿意学了，张引全高兴得满脸是笑，他耐心细致地教授，给孩子们绑高跷。他说：“当年师傅带我的时候非常严厉，现在的孩子没吃过多少苦，所以教学的时候，必须和颜悦色，要让他们在安全的前提下获得快乐，让他们真正喜欢上表演赶犟驴。”
　　离开张引全家时，他一再对记者说：“放心，我不会让‘高跷赶犟驴’失传！人都爱看，所以也不可能失传！”
　　（本组照片由张引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