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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的石头
◎史怡蕾
  一路向西,视野逐渐辽阔,我有点怀疑平日里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荫翳有意遮挡,原来我的目光可以至及无尽处。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远处连绵巍峨的山,孤独挺立在路边的古树,散落在草地上像一朵朵绽开的花一样的蒙古包,都只是纤细的点缀,无垠只有无垠才能将它充满……
  两面嶙峋的山缓缓退向远处,脚下的路在尽头被辽阔的天空吞没了,无垠的穹盖笼罩着无垠的土地,瞬间我成了野马尘埃,蝼蚁孑孓。这是茫茫戈壁!一块块苍黑的石头兀自坚守着自己足下的土地,它们在这里静默了多久?我仔细端详石上的纹路,层层叠叠,盘旋曲折,璇玑图般神秘,这是它的“年轮”吧?沧海如何变桑田,它们一定是亲历者。
  戈壁多的是石头,极少遇见人,零星的村庄静谧地凝固在戈壁廓大的背景上,偶尔出现在画上的人也是慢吞吞地伴着牛羊散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原来是对时间最大的虔诚和尊重。
  戈壁的石头排兵布阵似的散落在大地上,天地之间仿佛有块巨大透明的玻璃将石头阵折射到了湛蓝的天空,朵状、片状、丝状的云调皮地互相拉扯推搡着,乍一看,竟有了远近高低的区别。戈壁的石头不也是这片广袤大地上的云吗?
  突然一道闪亮刺进了我的眼,我倔强地在这些粗糙的大石头间寻找着,苍茫无遮挡的戈壁,掠过耳边的风声显得肆无忌惮,一些不屈的藤蔓缠绕着石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些石头一点也不孤独。在大石的缝隙间,隐隐有柔和却璀璨的光闪耀,我拿起它,一颗小小的石头,洁白而细腻,实在不像从戈壁孕育而出的。我突然想起那个去年高考失利选择当兵的孩子。他选择了遥远的戈壁,他说没有见过比戈壁更美的星空了,地上的石头和天上的星星在天地相合处牵起了手,那一片天地仿佛只属于自己。
  我问他,训练一定很辛苦吧?
  是很苦,我最喜欢训练之余拣石头,粗犷的,温柔的,暗沉的,亮丽的,美极了!老师,你知道吗?戈壁的每一块石头都有故事。
  他发来照片,黝黑的脸棱角分明,眼睛亮得如同天空中最亮的星星。他分明也是一颗戈壁的石头了。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把白云还给蓝天,让秀水氤氲山的灵气。石头是戈壁的宝贝,你是戈壁最美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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