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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牛花木兰
本报记者郑晔

  2019年8月17日深夜,麟游县医院住院部,26岁的刘仙妮靠在走廊的墙上默默流泪:两个亲人住院,住院费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肩上,一夜无眠。
  2020年9月30日,在麟游县酒房镇麻夫村北殿沟,刘仙妮的200头秦川牛标准化养殖场顺利通过验收——“就算当不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我也要成为自己的‘女将军’!”凭着这股子不认命的倔强,花样女孩刘仙妮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牛“花木兰”。
  “没有人遮风挡雨,我就是自己的‘女将军’”
  深夜的麟游县医院住院部,26岁的刘仙妮靠在走廊的墙上默默流泪,“这个家我得撑起来!”
  “户口簿上三个人,两个人躺在医院,那段时间,太崩溃了!”提起养牛的初衷,这个白皙、瘦弱的女孩陷入痛苦的回忆。
  七岁丧母,姐姐远嫁,哥哥智力残疾,父亲身患重病,刘仙妮从懂事起,就默默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做饭、洗衣、放牛,样样都得靠她。可就算从早忙到晚,家里依旧入不敷出。
  初中毕业后,刘仙妮走出大山,想要靠打工帮助父亲撑起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在饭馆里端盘子、到地产公司做销售,甚至还承包宝鸡到汉中的班车,虽然收入增加,但身居都市,刘仙妮时刻担心家里的亲人,父亲能不能吃上热饭,哥哥的衣服脏了有没有换洗,到了农忙时节,她更是一接电话就得回家忙个十天半个月。她也想像同龄人一样穿着漂亮的时装逛街、聚会,可一想起老家的父亲和哥哥,就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2019年大年初一中午,刘仙妮精心准备好团圆饭,哥哥却找不见了。她和父亲整整找了六天,才从凤翔县一个山沟里找到双脚严重冻伤的哥哥,医生要求立即手术截肢。不忍心看着智力残疾的哥哥再身体残疾,刘仙妮带着哥哥到处寻医问药,精心治疗了三个月,终于保住了哥哥的双脚。
  哥哥的病情刚刚有了好转,仙妮的父亲骑三轮车时不慎翻车,14根肋骨骨折,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仙妮没黑没明地在医院守着父亲,没想到,哥哥因伤口感染再次住院,一家三口人,两个人住进了医院,仙妮快撑不住了!
  “照顾病人我不怕,可住院费天天都在增加,亲戚邻居都借遍了,怎么办啊!”每当夜深人静,刘仙妮靠在病房的墙上,默默流泪。“父亲病了,这个家我得撑起来!”一次次彻夜难眠,刘仙妮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月后,刘仙妮连贷带借了10万元,交清了住院费,把父亲和哥哥从医院接回家,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养牛!大规模养牛!
  “没人支持,就自己咬牙干!”
  养牛场的大门从山外送不进来,仙妮就把家里的大门拆下来装在牛圈,第一晚住在没有大门的家里,仙妮的心里有点害怕。
  没想到,刘仙妮这个决定一说出来,父亲第一个不同意:“养牛是个下苦活,你个女娃娃身单力薄,牛一个犄角就能把你顶上天!”去找舅舅借钱,见多识广的舅舅挠着头说:老话讲,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养殖这事儿风险太大,碰个疫情那可就赔光了。这事儿弄不成!
  没人支持,就自己咬牙干;没有资金,她一家银行一家银行去申请,终于拿到了30万元启动资金;没有场地,她请来镇干部带上《土地利用规划图》,一块一块地选……父亲看着仙妮天天往外跑,等他病愈能下床了,去沟里一看,牛场的砖墙都垒了半人高。
  8月多雨,养牛场的大门从山外送不进来,为了不让牛跑出去,仙妮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大门拆下来,装在了牛圈。第一晚住在没有大门的家里,仙妮的心里有点害怕,在黑夜里,她一样一样盘算第二天的活计,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很快,仙妮的标准化养牛场建成了,养殖区、管理区、生活区规划科学,青贮窖、集尿池、干草库一应俱全。百头秦川牛入了圈,仙妮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劲。
  照管这么多牛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铡草、拌料、喂水、清理牛粪,仙妮一刻都不能歇息。2020年4月,3头成年牛突然生病,不吃不喝,站不起来。仙妮急忙找镇上、县上的兽医给牛看病,开了药,她抱着牛头一口一口喂。母牛生产,她整夜蹲在旁边观察,直到小牛安全降生。
  到了9月,第一笔30万元贷款即将到期,200头牛养殖场的验收也迫在眉睫,资金周转不开,不得已,仙妮卖了14头牛,凑够了钱还了贷款,才顺利地拿到第二笔50万元的免息贷款。
  “我相信,只要努力,就有美好的未来!”
  清晨的薄雾里,刘仙妮开着三轮蹦蹦车,旁边坐着智力残疾的哥哥,一路颠簸驶向牛场,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村里像仙妮这么大的女娃,要么嫁人,要么在城里工作,没人能吃得了这份苦。”村民刘建军看着仙妮长大,也深知仙妮受的苦。
  进入冬季,山里人的日子闲散而又舒坦,常常日上三竿才出家门。可刘仙妮每天早晨六点就匆匆起床,做饭、收拾家务,把家里安顿停当,就开上三轮蹦蹦车直奔养殖场,开始一天的劳作。
  三轮蹦蹦车不仅是刘仙妮的代步工具,日常运饲料、运牛粪都用得到。为了节省费用,牛场的日常维护就靠刘仙妮和一个工人。这么多牛,每天早上就需要200斤配方饲料,不到中午,牛圈就堆满了牛粪,2020年开始,刘仙妮流转了350亩土地,专门种植青贮玉米、高粱,到了收秋的时候,仙妮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但看到成堆的优质牛饲料,她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2020年,刘仙妮被评为宝鸡市巾帼脱贫行动先进个人,并先后参加陕西省贫困村创业致富带头人培训班、陕西省高素质农民领军人才培训班,对于未来,她信心更足了。
  仙妮房间的墙上,贴着很多“大头贴”,照片上,仙妮化着精致的妆,和城里的女孩子别无二致。“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打扮了,漂亮衣服都被老鼠咬破了!”仙妮说,以前上班时,她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男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动员男友和她一起回家乡创业,可男友看到她家的情况,就悄悄地离开了。“我从不埋怨他,只想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说起过往,仙妮早已释然。
  “我有一个‘135’计划:一年建成百头牛场,三年还清家里的外债,五年在城里买房,让哥哥和爸爸从大山里走出去,过上幸福的日子!现在,我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我相信只要努力,我一定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谈起未来,仙妮的眼里闪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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