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实是唐代千阳人,长期担任泾州刺史、泾原节度使,治理边境有功。泾原兵变后,叛军占据长安。段秀实忠于唐朝,用笏板猛击欲登皇位的叛军首领朱泚,被杀。唐德宗下令追赠段秀实为太尉,谥号忠烈,并为其题写碑文。著名文学家柳宗元、白居易、文天祥等人也曾写文、写诗对其称颂。
唐代以后,段秀实的子孙鲜有人知。但在北宋,他有一个后裔叫段绎,字释之,担任过提刑官和屯田官,与宋祁、苏轼多有交际、唱和。
宋祁是什么人?他是北宋官员,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词人。宋祁写的《玉楼春》词中有“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被人称作“红杏尚书”。他与欧阳修等合修《新唐书》,撰写了其中的大部分,使之成为最好的史书之一。宋祁和段绎为朋友,宋祁将《新唐书·段秀实传》的内容扩充了不少,除了吸收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状》的内容外,或许段绎也提供了很有价值的资料。宋祁写了一首《段释之客都下作诗道其怀》:“密雪天街客履穿,更将羁思敌彫年。无人载酒谁同乐,有物烧愁便许燃。腷臆文章千牍上,萧条光景二毛边。我能知子今何赖,无用长于马腹鞭。”这首诗歌反映了一种百无聊赖的思想感情,段绎来到京城,作者无法给予帮助,连酒也不能喝一杯,真是十分遗憾。
苏轼是北宋著名诗人,留下了不少精美的诗篇和文章,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段绎与苏轼的交往更多一些,主要交往的时间在熙宁七年(1074)至熙宁十年(1077)之间,当时苏轼四十岁左右,担任密州知州,身体多病,情绪欠佳。段绎多次看望苏轼,相谈甚欢。苏轼为此写了多首诗歌,以示感谢。
第一首,《除夜病中赠段屯田》:“龙钟三十九,劳生已强半。岁暮日斜时,还为昔人叹。今年一线在,那复堪把玩。欲起强持酒,故交云雨散。惟有病相寻,空斋为老伴。萧条灯火冷,寒夜何时旦。倦仆触屏风,饥鼯嗅空案。数朝闭阁卧,霜发秋蓬乱。传闻使者来,策杖就梳盥。书来苦安慰,不怪造请缓。大夫忠烈后,高义金石贯。要当击权豪,未肯觑衰懦。此生何所似,暗尽灰中炭。归田计已决,此邦聊假馆。三径粗成资,一枝有余暖。愿君更信宿,庶奉一笑粲。”此诗描述了苏轼常年卧病在床,就是过去的老朋友,也无人看望。段绎写信安慰他,让苏轼很高兴。他希望自己弃官还乡前,能与段绎聊几个晚上,吟唱几首诗歌。
第二首《二公再和亦再答之》:“寒鸡知将晨,饥鹤知夜半。亦如老病客,遇节常感叹。光阴等敲石,过眼不容玩。亲友如抟沙,放手还复散。羁孤每自笑,寂寞谁肯伴。元达号神君,高论森月旦。纪明本贤将,汩没事堆案。欣然肯相顾,夜阁灯火乱。盘空愧不饱,酒薄仅堪盥。雍容许著帽,不怪安石缓。虽无窈窕人,清唱弄珠贯。幸有纵横舌,说剑起慵懦。二豪沉下位,暗火埋湿炭。岂似草玄人,默默老儒馆。行看富贵逼,炙手借余暖。应念苦思归,登楼赋王粲。”和前一首诗歌一样,写了自己寂寞的心境,不同的是,感谢段绎和另一位姓乔的朋友,来看他这个潦倒的文人,但愧于菜少酒薄,招待不周。
第三首《送段屯田分得于字》:“劝农使者古丈夫,不惜春衫践泥涂。王事靡盐君甚劬,奉常客卿虬两须。东武县令天马驹,泮宫先生非俗儒。相与野饮四子俱,乐哉此乐城中无。溪边策杖自携壶,腰笏不烦何易于。胶西病守老且迂,空斋愁坐纷墨朱。四十岂不知头颅,畏人不出何其愚。”这首诗歌写的情景与以上诗歌基本相同,感谢段绎等三人来看他,一同野炊畅饮。
第四首《和段屯田荆林馆》:“南山有佳色,无人空自奇。清诗为题品,草木变芬菲。谢女得秀句,留待中郎归。便当勤鞭策,仆倦马亦饥。”苏轼的这首诗歌与前几首不同,表达了一种十分轻松、愉快的心情,不仅写了美景,也写了才女。在这首诗歌后,苏轼自己加了一个注释:段有侄女在密州。也就是说,密州也有段秀实的后代,还很有才,会写诗。
苏轼的弟弟苏辙有一首诗歌,名字叫《次韵子瞻病中赠提刑段绎》,说明苏轼还有一首《病中赠提刑段绎》的诗歌,也是写段绎的。
从以上宋祁和苏轼的诗歌来分析,段绎在当时的社会地位比较高,他的朋友圈比较高雅。和苏轼的交往,体现了他的侠义豪爽。从苏轼的几首诗歌标题中有“和”“分得于字”来看,段绎也是一位诗人。只不过,由于时间久远,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诗歌。
宋祁和苏轼用诗歌的形式记录了段秀实的后裔段绎点点滴滴的生活,让我们了解了他的人品、诗品。我们由此知道,段秀实在去世200多年后,还有这么一位令人敬佩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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