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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秋虫鸣
◎惠军明
  这几日晚上走路锻炼,路两边的草丛里不时传来虫鸣声。仔细倾听,有的是中低音,有的是高八度,有的发颤音,那是蟋蟀的鸣叫,是螽斯的低语,还是蝈蝈的吟唱,或是别的什么虫子的声音,不得而知。白日里的喧嚣不再,唧唧的虫鸣声在秋夜则显得格外响亮。“松涛竹籁,风来则响;春鸟秋虫,时至则鸣。”入秋了,这些虫儿周而复始演绎着大自然的夜曲。
  我生活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城市,本以为这秋日虫鸣是乡野的专利,没想到城市里虫鸣的合奏依旧声势浩大。一路走来,虫声唧唧,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它们成为夜晚的主角。这些虫儿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它们躲在墙角地缝,伏在草丛花圃,高明地藏着形迹,避着各种危险。这里没有漫无边际的原野,没有成片的植物,没有松软芳香的土壤,它们拥有的只是方寸家园。一小块绿地,几株花草树木,甚至不引人注意的犄角旮旯,就是它们活动的场所。它们在方寸家园里栖息觅食,顽强地生长着。
  从春到夏,虫子们都谨小慎微地生活,低调地与人和谐相处。但一到秋季,它们就好似受到神秘力量的召唤,不约而同放开喉咙,扯天扯地开始鸣唱。低调生存的法则被抛在了脑后,一个个变得张扬恣肆,用声嘶力竭的鸣叫宣告着自我的存在。为什么秋虫会一反常态呢?大约是因随着季节的变化,秋虫们的生命意识开始觉醒。它们意识到时间无情流逝,生命渐渐终结,要抓紧完成生命最后的歌唱。秋虫们的鸣唱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是为了吸引异性、交流情感、完成繁衍而有的神圣使命。深秋霜降之时,秋虫的歌声会渐渐消失,它们的生命也如草木般走向凋零。
  在这个夜晚,在城市的一角,我长久伫立在草丛边,凝神静听着秋虫们的浅吟低唱,感慨它们短暂的生命历程。我仔细聆听着,想从中分辨出几许生命尽头的悲楚,秋虫声窸窸窣窣、错落有致,一浪接着一浪、一波接着一波,不但听不出一丝悲意,相反溢满了欢愉和诗情。这些奇妙的声音,是大自然的音符。这静夜里的歌唱,是在倾诉着生命的每一丝愉悦,表述着世间的每一帧情态。静听虫鸣,心中的是是非非远去了,在悠然神会中我的心灵与永恒的自然渐渐默契相融。秋虫的鸣唱,优美动人,是天籁之音;秋虫的鸣唱,蕴满使命和责任,阐释着生命伟大不息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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