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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
◎朱百强
  这儿是花的海洋,这儿是人向往的地方,金黄色的花开得满山遍野都是,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男人女人大人和孩子,在田埂上、小径上穿梭观赏,有的欢呼,有的摆出各种姿势照相,是那么投入,那么忘乎所以。他们似乎离开凡尘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无忧无虑的人。
  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和朋友去汉中看油菜花。车子驶出汉中市区向东前进,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汉台区的一个观赏点。公路上的小轿车摆出了长蛇阵,人们赶集似的走向土堆起来的制高点,好像上了制高点,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奇景异色。制高点上,一个五彩缤纷的巨型风车在哗哗转动,似乎在向游客招手致意。风车旁边,许多青年男女摆着各种姿态拍照。你看,那儿有一潭水!你看,那儿有座雕塑!你看,那儿有条河!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手指前方,惊奇地一声接一声说,她还牵着男朋友的手站在油菜花前,要给她拍一张再拍一张。她的红裙子在油菜花的映衬下像燃烧的火一般。我们也登上了制高点,欣赏大自然造就出的美丽画面。我极目眺望,四周一片连一片,全是怒放的油菜花,俨然是天上织女织出的绸缎,一直铺到天边。油菜花在阳光下十分耀眼,看上去就是金色的海洋。金色的海洋里,不但有淙淙流动的小溪,有镜子样发亮的湖泊,远处的村庄,农人楼房上晾晒着的衣裳像万国旗在高高飘扬。游人在花海里徜徉、呐喊着、欢呼着,我们也和其他人一样陶醉在这春天的美景里。
  山上看油菜花是另外一番景象。
  我们来到一座小山上,换一个角度观赏油菜花。这儿是丘陵地带,和前面的观赏点不同,我环顾四周,油菜花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有了层次感,花不仅是金黄色,还有赤、橙、蓝、紫等其他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之大、气势如此恢宏的油菜花阵列,也是首次看见油菜花还会变戏法似的,能有那么多的色彩。没想到,看似普通的油菜花原来这样美!我惊奇地睁大眼睛,甚至大声呼喊,为大自然的神奇而惊叹。听朋友说,这是油菜新品种,不但拥有油菜的本质,还赋予了它别样的色彩,为我们增添无限美感。
  我走在油菜花丛中如痴如醉,脑子里有关油菜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印象中,油菜分为洋油菜和土油菜两种。洋油菜的枝秆高,叶子光滑,结的籽不但能榨出金黄透明的食用油,叶子还可以当菜吃。农人之所以把它称为洋油菜,是因为它是从国外引进的,如同称火柴为洋火,把香皂叫洋碱一样。土油菜个子矮不说,叶面也是粗拉拉的,像是长着麻点,但它是“窝”浆水的好菜蔬。在物资匮乏的时代,少吃缺穿,人顾着填满肚子,只注重油菜的食用价值,谁还在意它能给人带来多少美感。那时的油菜多是集体种植,少则五六十亩,多则上百亩,主要是为解决人们的食用油问题。春天里油菜花开,忙于活计的农人也只是操心着它的收成如何,根本无心欣赏它的花色。分田到户后,农民就不大面积种植油菜了,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种植,犹如麦田里的点缀,这时也并不是为观赏它的花色,多数还是用来吃油。在我年少的记忆中,油菜不过是榨油的原料,油菜叶不过是用来充饥的食物罢了。
  同是一种植物,同是盛开的油菜花,为什么在不同的年龄段,我对它产生不同的感受呢?人在饥饿的状态下对油菜花的美是产生不了兴趣的,只有衣食无忧,怀着美好的心境,才会发现油菜的花也有着它朴实而自然的美。现在的我,是以游客的身份来欣赏它,它在我的心目中当然是美丽的了。同行的人都说油菜花真香,他们闻到的香是花儿的香,我闻到的却是花儿结下果实的香,是菜籽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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