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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的春天
窗景
油菜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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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的春天
◎谭新玲
山里的春天,到底是迟到了。春的气息虽然无处不在,却也要待人细细寻找。粗壮的核桃树,盘曲着遒劲的身躯,黑灰相间的纹理在阳光下越发醒目,向阳的一面,被一丛丛翠绿的苔藓占据,似乎在炫耀春风对自己的关照。河边的空地上,杂乱的枯叶阻挡不了顽强的小草,它们尖尖的叶子突破重重压抑,倔强地向着阳光张开手臂。河水透出了淡淡的绿色,定是水藻感知到了春的召唤,萌生着希望,和水姑娘携起手儿唱着歌,欢快地奔向远方。
路边的麦田如茵,鲜亮的色彩仿佛带我来到另一个世界。几个顽童在田埂上奔跑,自由畅快地拉着风筝撒欢嬉戏。抓把泥土试试风,放开长长的线,断了尾的风筝带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和白云去做伴了。看着可爱的风筝上了天,孩子们美好的愿望也似乎飞上了云端,他们尽情地呼喊、跳跃、追逐,即使尘土沾满了衣衫,即使汗水打湿了后背,这份快意是成年的我们再也模仿不了的恣意……崖边一抹山桃的轻粉点亮了眼眸,一束束一丛丛,纤尘不染,超凡脱俗。那一张张绽开的笑脸温婉柔软,在春风的呼唤中竟然自顾自地绯红了脸颊,含苞的娇羞更是惹人怜爱。她们从不为开在这穷乡僻壤而自怨自艾,从不为寡有赏者而顾影自怜,命运将我播撒在此,我就要加倍地倾吐芬芳,不为被谁铭记,只愿回馈这一季的感动。
陶醉中不觉已过午时,我饥肠辘辘走进一家乡村餐馆,热情的老板推荐时令野菜尝鲜。看着桌上惹人垂涎的碧绿菜肴,思绪带我回到了童年。那时候总有数不尽的快乐,而我最爱的就是挖荠菜。三五好友,散学相约,左手提篮,右手拿铲,从这家田到那家地,一会儿抬头找,一会儿低头挖,像一群可爱的小鹿在绿野觅食。累了便顺势躺在麦田里,闻着泥土的清香,看着蜂蝶自在飞舞,哼着小曲儿,伸个懒腰,好不惬意,好不洒脱!
我最喜爱鲜绿的荠菜和上白嫩的豆腐包的饺子,这样的饺子有股天然的辣味,鲜香爽口,百吃不厌。当鼓着肚子的“元宝们”被妈妈煮进锅里,我踮着脚,倚着灶台,不住地往锅里张望。漫长的等待后,饺子终于盛到了碗里,于是香香甜甜地大嚼起来。那时的滋味此后多少年都再没遇到过了,就像那时的伙伴也多年再未见过一样。童年的伙伴,纵使光阴流逝,纵使背井离乡,我永远珍藏着淘气的你和爱哭的她。油菜花地里有你追捕蝴蝶的痴迷,杨柳树下有你喑哑的哨音,还记得老槐树林里我们畅谈童年的梦想,还记得池塘边上我们勾画美好的未来,还记得阡陌小路我们奔走学堂……那些情景总不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恍若昨天发生一般清晰生动。
光阴如水,悄然间我们都已长大,从此各奔东西,从此有了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有了一个回不去的时光叫童年。幸运的是,这一切美好我们都曾拥有,它们将如这周而复始年年如是的春光,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镌刻进我们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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