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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花
◎张青
  窗花,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剪纸,在我小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张贴。那时,窗子都是木料做成的方格式,为了遮风挡雨,就用白纸糊上,然后一格格贴上窗花,好看极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都是集体劳动,只有雨雪天大家才能休息一下。闲着的时候,女人们除了做鞋、绣花、纳鞋垫外,有时也剪窗花。窗户的纸是很容易破旧的,风吹雨打,孩子撕扯,一两个月就得换新的,如果有积攒下来的可以先应付一下。如果没有,得空就会剪一些,大家真正聚在一起剪窗花都是在过年的时候。
  我的母亲心灵手巧,是剪窗花的能手。村里的妇女,或哪个姑娘想要剪窗花,总会向母亲讨要样子。母亲的匣子里有一本大书,里面夹着她的窗花样本,有的是她自己画的,有的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花花绿绿少说也有几十样。
  窗花用纸很普通,就是用商店里卖的各色贴纸,不需再染,只用单色。一般是大红大绿,红的喜庆,绿的鲜艳。要想剪出新样子首先得画好,确定好内容,用笔一遍遍描好,再用剪刀一点点剪开。窗花一次可以剪几幅:先把样子放在空白贴纸的上方,再把四角用针线固定,然后拿到煤油灯上方让烟熏,来回移动着等样品的轮廓完全清晰了,就可以分开动手剪了。由于窗花要剪去的部分很窄小,所以有专门用的小剪刀,虽然是手工制造,但小巧而精美。
  快过年的时候,人们开始收拾屋子,包括糊窗户纸、贴窗花。于是有那么一两天在我们家里会聚集一群妇女,她们有的只是借样子,有的干脆挤在我们的火炕上,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剪窗花。有的对自己做的不满意就让母亲改,有的直接让母亲剪。改过了,称心了就一点点剪起来,一会儿地上便撒满了红红绿绿的碎纸屑。这时候我常挤在中间,拿着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也想学剪窗花。
  体力劳动是繁重的,一休息下来,大家说说笑笑在一起非常愉快。特别是剪窗花的时候,辛苦了一年,马上要过春节,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新的希望。因而窗花的内容都是吉祥喜庆的,如迎新春、庆丰收等。窗花的内容多种多样,有怀抱鲤鱼的童子、有微笑的寿星老人、有手握钢枪的解放军……剪好了窗花,就各自回家收拾屋子。等到年三十这天,家家户户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贴得花花绿绿。这不是一般好看,每一格都是一幅画,每一格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件都是精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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