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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而不思则罔
◎李思民

  《论语·为政》曰:“学而不思则罔”,孔子所谓的“学”,实际上就是“读”。古人一直把上学、求学、学习等称作“读书”或“念书”,“学而不思则罔”,也就是“读而不思则罔”了。夫子要求人们读书必须动心思、用脑筋、多想想,否则,就是白读、瞎读、盲读,必然会适得其反。朱熹说得更明白:“读书譬如饮食,从容咀嚼,其味必长;大嚼大咽,终不知味也。”同样强调读书要思考的道理。怎么思考呢?
  学会三个联系,是学会读书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一要联系自己。读文学作品,把自己摆进去,扮演成书中一个角色,设身处地想一想:我如果是《人生》中的高加林会怎么办?或替作品中的主人公想一想:包公铡了陈世美,结果会如何?读理论书籍,则要思考,这些观点有什么价值?对我有什么指导作用?作者是怎么提炼观点的?二要联系现实。若读文学作品,对其所描写的情景,回忆一下自己是否遇到过?香菱在林黛玉的指导下,读了“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两句诗,立即就联想到她当年进京时的情景来,可谓阅读联系现实的典范。读理论书籍,一定要想想,这些理论是怎么创立起来的?有什么现实意义?有什么历史意义?譬如读马克思主义哲学,就不能不想到其组成部分和来源,进而就会翻阅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德国古典哲学和法国社会主义,并弄清它们之间的联系同时也会一下子把康德、黑格尔、斯密、圣西门与李嘉图等都联系起来,一起进行思考研究,这也就是所谓的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同时深一步思考:这些理论可能会怎样地发展?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新理论?三要联系历史。文学作品中所描写的现象,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吗?这些论著中提出的这种观点以前是否还有人提过?学会了经常这样联系,就逐渐培养出对文字的敏感。有了这样的敏感,就会极大地提高阅读的兴趣,不论读哪类书,都不会感到枯燥乏味,更不至于读而不“化”。另一方面,这也会培养出对生活的敏感。因为阅读时经常联系自己、联系现实、联系历史,这实际上是一种有意义、有价值的回忆和思考。
  学习掌握“三个联系”阅读法,还会收到更佳的效果,即学会“四个调动”:一是调动自己的情感积累。文学是情感的艺术,离不开情感,毋庸置疑,撰写学术论文、理论专著,零度感情能行吗?二是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为什么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是因为读者在阅读时,把自己的生活阅历、感情意识带进了作品,对其进行补充加工,因而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三是知识调动。阅读的过程既是吸收知识增长学问的过程,也是调动以往的知识积累,与新的知识结合起来,创造更新的、属于自己“一得之见”的学习创造过程。单说文学作品,如果没有丰富的知识含量,就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四是调动思想积累。文学作品也罢,学术论著也好,假如没有思想内核,就像没有点蜡烛的灯笼,是照亮不了读者心灵的。上世纪70年代末,湖北一位九岁的女孩刘倩倩一首《您别问,这是为什么?》,之所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获得大奖,其原因就是小作者用“三个联系”阅读法进行阅读,又联系“四个调动”,进而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妈妈给我两块蛋糕,我悄悄地留下一个。你别问,这是为什么?/爸爸给我穿上棉衣,我一定不把它弄破。你别问,这是为了什么?/哥哥给我一盒歌碟,我选出了最美丽的一页。你别问,这是为了什么?/晚上,我把他们放在床头边,让梦儿赶快飞出我的被窝。你别问,这是为了什么?/我把蛋糕送给她吃,把棉衣给她去挡风雪,在一块唱那最美丽的歌。/你想知道她是谁?请去问一问安徒生爷爷——她就是卖火柴的那位小姐姐。”
  小作者读了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后,先联系自己,用“感情调动”引起对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无限同情,接着是“生活调动”,以自己的吃、穿、玩和卖火柴的小女孩进行比较;第三是“知识调动”,即小作者阅读过的安徒生童话等书籍;至于“思想调动”,就更独特而深刻了。她先要小女孩吃饱、穿暖,然后才能去唱歌娱乐,提升了全诗的思想境界,在国际上获奖,当之无愧。
  杜甫有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一个“破”字,包含着无比丰富的内容,即思考、揣摩、分析、钻研,进而达到领会、理解等。“下笔如有神”是“破”的结果,犹如先破后立一样。人活在世上要读两本书,一本是有文字记载的“本本”,叫“死书”,是“小书”,是有经验的大人写给没有经验的人读的;一本是无文字记载的“生活”,叫“活书”,是“大书”,只要有心、用心,皆可读。本文主要对怎样读“本本”小书,谈了一己之见。实际上读“生活”这部大书,也可用上述之法。再结合曹雪芹推崇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去阅读“生活”这部大书,那更能收到相得益彰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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