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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温暖
李晓燕
上学时住了几年集体宿舍,工作后一个人住了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教师宿舍,就感到满心欢喜。房子虽然不大,有床有桌子,连住宿带办公,还有脸盆、衣架等简单的家具。那时候学校的宿舍和教室都是厦房,芦苇秆编的骨架,上面盖了竹篾做的席子,就算是吊顶了。晚上老鼠在上面跑来跑去,很是热闹,隔壁两邻说话互相也能听见,所以有时候就隔墙对话,简单生活,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房间里来了亲戚或者朋友,隔壁也能听到。大家都这样,也都习以为常。
有了孩子后,我被调到离家较近的一所学校,晚上回来,可以住到家里。但每天要很早起来。那时候,村子里还有一位嫂子,在另外一所学校教书。嫂子说,全村人,每天只有咱俩起得最早,但你比我幸福,每天都有人送你。嫂子说得没错,我们俩确实是村里起得最早的人,那些年先生在外地工作,对我照顾不上。家距学校有两公里路,要过大渠,过渡槽,路上没有伴,冬天天亮得晚,公公为了安全,每天就很早起来送我上班。为了孩子,我在家与学校之间奔走,很辛苦,但享受着工作与养育孩子的快乐。我少小离父,长久以来缺失的父爱让我怀念、让我渴望,所以我格外珍惜公公的照顾。公公视我如女,我视公公为父。
家里六间厦房,隔成四个房子。北边是上首,公公婆婆住一间,一间是灶房。南边两间房子,一间我们住,一间小叔子住。后来,先生下海,几次折腾失败后,在家里赋闲了一段时间。没有本钱,他去城里找了一份工作,给人家打工,每天骑自行车往返30多里路,很是辛苦。后来自己开了门店,住到了城里。临街的店面隔成两段,前面营业,后面住人。就这样,虽然紧张,他总算停止了漂泊,暂时安定了下来。
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婆婆突然与世长辞。那时,先生的生意刚刚起步。那一年,我们手里只有1万元,先生到处借贷,在城里买下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我们把公公接到了城里,公公为我们照顾儿子,我们也照顾公公,我们相互依存、相互照顾,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为了这一套房子,我们整整还了十年的债。
后来,先生去西安发展,又在省城买了房子。但我一直对那套房子没有认同感。虽然节假日也去住一住,但是不能融入那样的节奏和生活中去。直到今年春节,我住进去之后,才终于认同了这个家,我也可以在那里自如地生活了。
当住在集体宿舍的时候,我没有奢望过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不管有多大;当我们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很是窘迫和无奈,因为我们没有立足之地;第二套房子是我们奋斗的结果,那是生活对我们格外的奖赏。
先生说,他小时候住在窑洞里,梦到满世界去翱翔。改革开放,让生活富裕了起来,有梦就有希望,就有了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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