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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树
我喜欢树,看到树,就像看到了家,看到了亲人,心里总会涌出亲切感动的情怀。尤其是秋季的树,别有一番美的况味。
到了秋季,树木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致。印象最深的是柿树,在这个季节,原本青涩的柿子开始泛黄,在绿色的叶子中间探出头来,笑盈盈的。很快地,柿子变成金黄色,叶子也开始染上一点暗淡的土黄色。等到新生的麦苗探出地面的时候,柿子开始变红,叶子渐次落下,一些人家开始收摘柿子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家,并不急于收摘,这样再过一些时日,叶子完全落光了,这时候,红彤彤的柿子好像一盏盏小灯笼似的,挂在柿树上,在晴日里,在天空的映衬下,成为一幅绝妙的乡村风情画。那时乡间多柿树,因为它的果实是乡村百姓冬日最好的果子。我家曾有两棵很大的柿树,树身很粗,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住;树冠很大,重重叠叠的绿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每年收获的柿子,能让我们一家人吃一个冬天。但不幸的是,后来柿树被砍掉了,砍下的树枝在我家的后院堆成了一座小山,树身后来扯成木板,做了门和案板,至今还用着。柿树是属于乡村的,长大后,离开乡村,就很少见到它的踪影了。另有一种极富诗意的树,以它动人心魄的美让我永久地记住并爱上了它,它是银杏树。
记得那年秋季,有一日,我坐在公交车上经过市区红旗路时,突然之间,那一片纯粹的金黄就闯入了我的视野,满树金黄,没有一丝杂色,不是那种要枯萎的衰黄,而是生机勃勃的亮亮的金黄。它们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天空中飞翔,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泰戈尔的一句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几天后,当我再次路过那个地方时,那样的奇景消失了,银杏树叶已经变得暗黄;又是几天后,叶子完全落光了,只剩下俊俏的树干孤零零地立着。
初冬季节,好多树还绿着,只是好像半老的妇人,秀容仍在,但却加了很多时光刻上的沧桑。几场严霜下来,加上渐次袭来的冬风,树叶就簌簌地飘落,及至落光,树的骨架就完全裸露在天空下。树枝梢头,间或有一座乌鸦窝,或者别的什么鸟的巢穴,常常因为很高,所以无从探得究竟,只能把好奇藏在心底。冬季的田野是异常空旷的,通常能看见的,是刚长出的大片大片的麦苗,还有油菜,渠头田埂,有一垛一垛的玉米秸秆堆,除此之外,就是默默地立在辽阔的大地上的树了。它们立在水渠边、路边、田间地头,是大地耿直的孩子,是乡村忠诚的卫士,它们也是方向,是游子回家的路标。有一年正月十五,早上天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雪,整个世界片刻间就笼罩在茫茫的雪雾之下。正月十五是必须要到公坟里祭祖的,于是就踏着厚厚的积雪出发了,离开村子,茫茫雪野中,只有那立在路边、水渠边的树,兀自静静地站立着,为我们指示着路的方向。所以在冬天,面对光秃秃的树干,我并不失望难过;相反,树枝间高远的天空,蓝得就像洗过一样,倒引起我寥远的想象。
这是北方的树,是温带四季变幻鲜明的树,是我的故乡和现在生活中的树,我喜欢并依恋着它,它给我的心灵带来静谧和温暖,它给我的生命带来热情和力量,它给我的人生带来诗意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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