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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元末，官方“食盐地”销售的食盐价格贵得离谱，很多富商都偷偷地派人开采私盐牟利，一些驻军也偷着贩运食盐，有的权贵则找关系买盐引，然后加价转手卖。这样，使得销售不畅的官盐就大量积压，于是元政府就想办法扩大“食盐地”的数量，强制将高价的官盐配发给附近的民众，以至于一些地方百姓辛苦种地卖掉粮食的收入还换不来一张盐引，加之元政府向民众大肆收取苛捐杂税，各地民众苦不堪言。
第四节官道瓷器
自西汉开通丝绸之路后，瓷器一直是古代中国向世界输出的主要商品之一。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原始的平地堆烧技术，后来进化成有窑炉的穴窑烧制陶器，原始的人们掌握了烧制红陶、灰陶、白陶、花皮陶等陶器的技术。商至战国时期，窑炉从地下移到地上，先民们会用圆窑和直焰窑，所烧制的陶器硬度要明显高于原始时期，最初的瓷器在这一时期大规模出现。战国之后，北方的窑工不断改进建窑和烧制技术，逐渐发展成可烧制秦砖汉瓦等大件厚胎全倒火焰式馒头窑，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就是这一时期烧制技术的集大成者。
行进在关中道渭北大地上，任旷古的风肆意地吹扯着衣衫，千年瓷窑的遗迹依稀可见。烧瓷的窑场里那不熄的火焰像土地上的庄稼一样生生不息，滋养着这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
在关中，有两处至今仍保存完好的瓷窑：澄城尧头窑和铜川耀州窑。
澄城地处渭北旱塬地带，是唐朝名臣魏徵的封邑，当地人素有“澄城老哥”的美誉。尧头镇原名“窑头镇”，后人将“窑”改为与圣人谐音的“尧”。尧头窑，约发端于汉朝，在唐代得到了充分发展，在宋元时达到了兴盛。当地农民夏秋农闲制坯彩绘、入冬烧窑卖货的传统已逾2000年。当地至今还流传着民谣：“收秋不收秋，等到五月二十六，此日只要滴一点，快到尧头买大碗，买来大碗吃饱饭。”意思是说，农历五月二十六日能预示秋收的情况，如果这一天哪怕下了一滴雨，那么就赶忙去尧头买大碗，来盛放秋日丰收的喜悦。在尧头西河岸边的田间地头，有一道千余米长的痕迹：堆积在黄土瓦砾中的残瓷、高低不平的旧瓷窑、耐火砖、瓷片、窑渣等绵延开去，蔚为壮观。尧头窑遗址东靠白家城、北接澄白路、西到西坡村、南邻沟边，约4平方公里；有古遗址窑址、瓷片堆积层、古民居建筑群、古道、古树、作坊和高岭土等若干遗迹。仅在尧头村附近区域内，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就发现了318处（组）遗迹点。
和尧头窑粗笨的黑瓷相比，出自耀州窑的青瓷，无疑要亮丽时尚很多。将耀州窑推向全国乃至全球的，是天青釉瓷。中国古代有五大瓷窑之说，依次为：柴窑、汝窑、官窑、哥窑、定窑。位居榜首的柴窑，是五代时期后周世宗柴荣的御窑，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以君主的姓来命名的瓷窑。“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这是后人吟诵柴窑瓷器的诗句。让人遗憾的是，诞生于政权更迭频繁的五代时期的柴窑，历史上所存的文献、记载非常稀少，以至于迄今也没有哪件瓷器被公认为是柴窑瓷器。所以，柴窑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柴窑的真相成了一个千古之谜。2014年5月，17位专家组团历时10天，赶赴四省七市考察后一致认为：五代陕西耀州窑就是柴窑产地！2015年1月，“耀州窑陶瓷烧制技艺——五代柴窑重建工程”在西安举行启动仪式。据耀州窑博物馆陶艺中心主任孙若鹏介绍：“如果这次陶瓷烧制技术能成功，那么陕西人将有望改写我国陶瓷烧制的历史。”
说得有点远了，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宋代吧。北宋时，以青瓷窑场闻名天下的耀州窑是朝廷指定的贡瓷御用窑场，耀州窑的“贡瓷器”除了特供朝廷外，也成为很多官府豪绅选购的首要商品。娇贵的瓷器，很容易在运送中破碎，从耀州通往陕北的道路是黄土陆路，当时驮运瓷器的交通工具主要是马匹和骆驼。山高路远，官道上坑坑洼洼。那么，娇滴滴的易碎品瓷器，是怎样保持不损坏呢？关中一些烧制瓷器的老把式，道出了一个行业内部的秘密：要运到远方的瓷器，商家一般提前个把月就看好下单，工匠们先用经过水浸泡的枯草末儿放在专用的器皿里，接着添加上草籽或小麦种子之类，然后拌上数量很少的泥水，用这种材料把瓷器的里外完整地包装一遍，最后将整理好的瓷器打包放置在专门的库房里。等密密的种子发出嫩芽后，就会软得像是层绿毯。最为关键的是，种子的力量很强大，像无数只小手那样牢牢地抓着瓷器……
北宋华原（今陕西铜川耀州）画家范宽，在1023年画了反映当时秦商贩运瓷器场景的《溪山行旅图》，采用“上顶天，下顶地，左右撑足”的高远法构图，用“行旅”的渺小来对比“溪山”的高大，记录了当时马队贩运耀州窑瓷器的场景。你看，一座高山拔地而起，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山势太高了，团团雾气笼罩在山脚。山崖边有威武的马队在前方带路，后有驮运的驴子从绿荫下缓行，人马如蚁，山谷静穆，一动一静中让人能听见瓷器商人的足音。让人惊叹的是，画中主山在画面三分之二处进行了分割，让观者仰望雄伟大山时自觉渺小。
（连载39）
元末，官方“食盐地”销售的食盐价格贵得离谱，很多富商都偷偷地派人开采私盐牟利，一些驻军也偷着贩运食盐，有的权贵则找关系买盐引，然后加价转手卖。这样，使得销售不畅的官盐就大量积压，于是元政府就想办法扩大“食盐地”的数量，强制将高价的官盐配发给附近的民众，以至于一些地方百姓辛苦种地卖掉粮食的收入还换不来一张盐引，加之元政府向民众大肆收取苛捐杂税，各地民众苦不堪言。
第四节官道瓷器
自西汉开通丝绸之路后，瓷器一直是古代中国向世界输出的主要商品之一。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原始的平地堆烧技术，后来进化成有窑炉的穴窑烧制陶器，原始的人们掌握了烧制红陶、灰陶、白陶、花皮陶等陶器的技术。商至战国时期，窑炉从地下移到地上，先民们会用圆窑和直焰窑，所烧制的陶器硬度要明显高于原始时期，最初的瓷器在这一时期大规模出现。战国之后，北方的窑工不断改进建窑和烧制技术，逐渐发展成可烧制秦砖汉瓦等大件厚胎全倒火焰式馒头窑，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就是这一时期烧制技术的集大成者。
行进在关中道渭北大地上，任旷古的风肆意地吹扯着衣衫，千年瓷窑的遗迹依稀可见。烧瓷的窑场里那不熄的火焰像土地上的庄稼一样生生不息，滋养着这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
在关中，有两处至今仍保存完好的瓷窑：澄城尧头窑和铜川耀州窑。
澄城地处渭北旱塬地带，是唐朝名臣魏徵的封邑，当地人素有“澄城老哥”的美誉。尧头镇原名“窑头镇”，后人将“窑”改为与圣人谐音的“尧”。尧头窑，约发端于汉朝，在唐代得到了充分发展，在宋元时达到了兴盛。当地农民夏秋农闲制坯彩绘、入冬烧窑卖货的传统已逾2000年。当地至今还流传着民谣：“收秋不收秋，等到五月二十六，此日只要滴一点，快到尧头买大碗，买来大碗吃饱饭。”意思是说，农历五月二十六日能预示秋收的情况，如果这一天哪怕下了一滴雨，那么就赶忙去尧头买大碗，来盛放秋日丰收的喜悦。在尧头西河岸边的田间地头，有一道千余米长的痕迹：堆积在黄土瓦砾中的残瓷、高低不平的旧瓷窑、耐火砖、瓷片、窑渣等绵延开去，蔚为壮观。尧头窑遗址东靠白家城、北接澄白路、西到西坡村、南邻沟边，约4平方公里；有古遗址窑址、瓷片堆积层、古民居建筑群、古道、古树、作坊和高岭土等若干遗迹。仅在尧头村附近区域内，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就发现了318处（组）遗迹点。
和尧头窑粗笨的黑瓷相比，出自耀州窑的青瓷，无疑要亮丽时尚很多。将耀州窑推向全国乃至全球的，是天青釉瓷。中国古代有五大瓷窑之说，依次为：柴窑、汝窑、官窑、哥窑、定窑。位居榜首的柴窑，是五代时期后周世宗柴荣的御窑，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以君主的姓来命名的瓷窑。“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这是后人吟诵柴窑瓷器的诗句。让人遗憾的是，诞生于政权更迭频繁的五代时期的柴窑，历史上所存的文献、记载非常稀少，以至于迄今也没有哪件瓷器被公认为是柴窑瓷器。所以，柴窑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柴窑的真相成了一个千古之谜。2014年5月，17位专家组团历时10天，赶赴四省七市考察后一致认为：五代陕西耀州窑就是柴窑产地！2015年1月，“耀州窑陶瓷烧制技艺——五代柴窑重建工程”在西安举行启动仪式。据耀州窑博物馆陶艺中心主任孙若鹏介绍：“如果这次陶瓷烧制技术能成功，那么陕西人将有望改写我国陶瓷烧制的历史。”
说得有点远了，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宋代吧。北宋时，以青瓷窑场闻名天下的耀州窑是朝廷指定的贡瓷御用窑场，耀州窑的“贡瓷器”除了特供朝廷外，也成为很多官府豪绅选购的首要商品。娇贵的瓷器，很容易在运送中破碎，从耀州通往陕北的道路是黄土陆路，当时驮运瓷器的交通工具主要是马匹和骆驼。山高路远，官道上坑坑洼洼。那么，娇滴滴的易碎品瓷器，是怎样保持不损坏呢？关中一些烧制瓷器的老把式，道出了一个行业内部的秘密：要运到远方的瓷器，商家一般提前个把月就看好下单，工匠们先用经过水浸泡的枯草末儿放在专用的器皿里，接着添加上草籽或小麦种子之类，然后拌上数量很少的泥水，用这种材料把瓷器的里外完整地包装一遍，最后将整理好的瓷器打包放置在专门的库房里。等密密的种子发出嫩芽后，就会软得像是层绿毯。最为关键的是，种子的力量很强大，像无数只小手那样牢牢地抓着瓷器……
北宋华原（今陕西铜川耀州）画家范宽，在1023年画了反映当时秦商贩运瓷器场景的《溪山行旅图》，采用“上顶天，下顶地，左右撑足”的高远法构图，用“行旅”的渺小来对比“溪山”的高大，记录了当时马队贩运耀州窑瓷器的场景。你看，一座高山拔地而起，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山势太高了，团团雾气笼罩在山脚。山崖边有威武的马队在前方带路，后有驮运的驴子从绿荫下缓行，人马如蚁，山谷静穆，一动一静中让人能听见瓷器商人的足音。让人惊叹的是，画中主山在画面三分之二处进行了分割，让观者仰望雄伟大山时自觉渺小。
（连载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