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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公元前361年,秦兼并了巴蜀,秦惠文王设巴郡。清是巴郡长寿千佛人,父亲是当地闻名的炼丹制汞好手,“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赀”。在清成长的过程中,纺织业“女工之业覆衣天下”,市场上出现了女子从事“商估”和“贩卖”的新情况。清成人后,嫁给一个同样擅长炼丹的男子,但不幸的是,丈夫早早就去世了。
成了寡妇的清,继承了父业。执掌家业后,她钻丹穴,进高炉,架锅添柴,不耻下问,很快就掌握了从朱砂中冶炼提取水银的技术。虽然清身处穷乡,却能放眼天下。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清抓住当时世人爱好寻求长生不老药的心理,将自家丹砂的生产销售遍布全国,没几年就坐上了全国丹砂业的头把交椅,积聚了超过她父亲的资财。同时,她猜测秦始皇会下功夫修建陵墓,届时丹砂一定会供不应求。于是,在组织扩大生产的同时,还出资打通水陆两条运输线,在咸阳、长安,以及中原地区广设经销网点,将全国的丹砂经营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巴郡是全国丹砂和汞矿的主产地,丹砂是提炼水银的主要原料,掌控了丹砂和汞矿的源头生产和流通环节,就等于掌控了几乎没有他人来竞争的独门生意。天下财富滚滚汇聚而来,巴寡妇清于是脱颖而出,成为名存正史的第一位女商人。
根据考古资料和研究勘查,考古界和史学界推论,在秦始皇陵墓地宫里,灵柩就悬浮在水银制成的江河湖海之上。这些水银大部分来自于巴寡妇清家族的供应。从已发掘的秦始皇帝陵兵马俑博物馆一号坑、二号坑和三号坑来看,仅这三个作为陪葬坑的面积就有2万多平方米,坑内陈列着和真人、真马一样大小的陶俑、陶马7000多件,还有大量的剑、矛、戈、弩机等兵器。看完这些陪葬物,乘景区游览车登顶到秦始皇帝陵时,红艳艳的石榴花正在怒放,像是要释放出时光无法掩藏的那个秘密。当地一个年长的石榴农说,虽然陵没有开挖,但陵冢附近所产的石榴中,汞含量比较高。这一说法,得到了证实:“考古工作者在陵园区域探测到水银浓度比周围地区偏高,经探测发现这些水银来自秦始皇陵的封土之下。汞分布东南强、西北弱,水银分布模拟了他统治的疆域内江河湖海的流动,日月星辰的转动。”因为巴寡妇清曾出巨资修筑长城,还为修陵提供了大量水银,秦始皇不仅尊清为“贞妇”,还破格特许她拥有一支私人武装。甚至,在清晚年时,还邀请她到咸阳宫,享受着连秦始皇生母都没能得到的优待。可惜的是,巴寡妇清在咸阳宫里没待多久就死了。清死后,秦始皇下令:在清的葬地,筑“女怀清台”。
千年之后的一个清晨,从半卷发黄的史册中读到了女商人清的事迹,一个诗人独自枯坐了一整天,挥毫写下这么一首诗:
丹穴传赀世莫争,
用财卫国能守贞。
龙祖势力倾天下,
犹筑高台怀妇清。
这个诗人叫金俊明。那时,已是朱明王朝末期了。
第九节丝绸之路
古巴比伦、古埃及、中国、古印度是四个人类文明最早诞生的地区,也就是四大文明古国。四大文明都是建立在容易生存的河川台地附近。在北半球的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黄河、长江流域以及印度河、恒河流域相继产生了世界四大文明。人们在这些大河流域北部的草原上,发现了一条由许多不连贯的小规模贸易路线衔接而成的草原之路。这条路,就是丝绸之路的雏形。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认为张骞凿空西域,开通了丝绸之路。其实,张骞开通的是官方版的丝绸之路。因为,作为连通世界东西贸易的丝绸之路,不会是某一个人开通的,也不可能是在某个时间一下子开通的。这条古往今来众人接力开通的商路,给我们留下了多个版本的故事。
穿行边境线上,进行民族贸易的边贸商人乌氏倮,是有史可查的丝绸之路开通者之一。乌氏倮,姓乌氏,名倮,是战国末年秦国乌氏族人,大约生活在战国末年和秦始皇统治时期。
利用六盘山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养牛牧马,倮经常望着地上的绿草和天上的白云发呆:现在,我只能靠小打小闹的牛马饲养来活命。如果有一天,我的牛羊能有这地上的草儿、天上的云儿那么多,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景呀!
倮心里的这个想法,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天,是倮家附近市场逢集的日子。像往常那样,倮赶着牛羊到集市上去卖。集市上静悄悄的,以往那种人喧马啸的热闹景象不见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找个地方,把牛羊圈在一起后,倮急忙找人去打听。原来,几天前逢集时,少数民族那边来的戎王带着人马,冲破边境线,把集市洗劫一空,还打死了人。官府害怕再出乱子,就把当天的集市取消了。
那年头,各民族间经常打仗,所以中原诸侯国就对少数民族普遍采取“禁运”政策,也不允许自己国内的商人和少数民族做买卖。为了得到中原诸侯国那些柔软光滑的丝绸制品、绘有精美花纹的各类手工艺陶制品和丰富的农副产品,少数民族的一些首领就时不时地带领人马到边境的集市上抢劫。
赶着牛羊走在回家的路上,倮突然间想明白了这么个理儿:秦地境内气候温和,是中国古代蚕桑丝织的主要发祥地。自黄帝夫人在陕西“嫘祖始蚕”之后,兴蚕丝织就成为秦国民间女子必修的一门技能。现在,丝绸成为西北边地贸易最主要的商品之一。戎王是少数民族地区的王爷,之所以要带人来抢,是因为他们那里很难看到我们集市上中原各地的特产。(连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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