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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秦孝公十二年(前350),商鞅为深化变法成果,彻底摆脱栎阳旧贵族势力的干扰,提议都城从渭水以北西迁至咸阳,得到了秦孝公支持。次年,秦国迁都咸阳。从公元前350年开始建城算起,直到公元前206年秦朝灭亡,在140多年的时光里,在渭河的北岸和南岸建成了一座横跨渭河、富丽壮观的咸阳城。
  咸阳是个好地方!这里上千里都是黄土地,广阔的原野望不到边际,到处是一片花草林木,桑麻作物郁郁葱葱。旁边和褒谷、斜谷为界,右边是清山和陇山;宝鸡在前面鸣叫,甘泉在后面涌出。面向终南山而背靠云阳县,跨过平原而连接潘冢山。九嵕山高峨峻峭,太一山高耸壮观。阵阵清风不住地吹来,白云聚拢成一片。南面有天青色的灞河和洁净的浐河,又有汤井温泉;北面有清澈的渭水和泾水,还有兰池和周曲。从郑渠和白渠可以引水灌溉,从水路可以运来淮海一带出产的粮食。
  自然条件优越、交通便利的咸阳城,使秦成为北方畜牧产品和中原农副产品交换的重要枢纽,为当时商品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基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刘庆柱,根据文献记载和考古发掘资料推断:秦都咸阳东起柏家咀村、西至长陵车站,北到成国渠古道、南接今西安咸阳国际机场附近的汉长安城遗址。咸阳城东西约长7200米,南北约宽6700米。
  从咸阳城遗址的考证中,刘庆柱还得出结论:在秦都咸阳城的西南部,云集着当时的炼铜、铸铁、陶器、骨器和砖瓦等重要手工业作坊。和此前西周商业市场设置和管理理念所不同的是,咸阳城里官办和民营的手工业不再分设,都集中在这里。而且,咸阳城里一个主要的商业市场也设在这里。当时,咸阳城里已经有了不同分工的市肆。最大的市场是咸阳市,市里有四通之街,街中有各家肆铺。秦相吕不韦一字千金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说的是吕氏将其《吕氏春秋》一书,挂在人流如潮的咸阳市门上,承诺谁能改其中一字,立即赏钱千金。此外,在古渭河桥北有直市,还有平市、奴市、军市、官府市等。
  鉴于抑商国策,秦从治安、物价、度量衡等方面,对咸阳城里的市场实行了严厉而细密的管理措施。秦的官办市场外建有高墙,四墙上开有市门,市场中央建有市楼;还设立管理机构“咸阳市亭”,负责维护整个市场正常的贸易秩序,防范盗贼来袭,维护社会治安。为防止不法商贩哄抬物价,除价值不到一钱的小商品外,其他的待售物品都要系上价格标签。商鞅、吕不韦、秦始皇等,都在各自时期制定了严厉的度量衡制度,并严打不法商贩。对于专供官府消费后剩余的手工业品,通过官府市向平民销售,并设立类似今天人们存钱罐那样的“缿”,在上面开一个小小的扁形孔,供官府人员当着买主面,将所收钱款投入其中,以此来严防国有资产的流失。后来,这些市场经验被推广到巴蜀,秦在成都“置盐铁市官,修整里阓,市张列肆,与咸阳同制”。统一六国后,秦始皇在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的基础上,还修筑了以咸阳为中心沟通全国的驰道,在北方修筑了从云阳达九原的“直道”,新修了从咸阳到成都的“栈道”。尤其是,他命令“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这12万户全国最富有的人,不可能全都搬迁进咸阳城,但其中绝大多数人肯定把家搬到了咸阳或周边地区。
  人流量促进了经济的流通,咸阳成为当时中国商业最
  那么,当时咸阳城的商业,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呢?除了从考古发掘的一星半点的地下文物中感知外,我们还可以从李斯的《谏逐客书》中体会一二:罗致昆山的美玉,宫中有随侯之珠、和氏之璧,衣饰上缀着光如明月的宝珠,随身佩带着太阿宝剑,乘坐的是名贵的纤离马,竖立的是以翠凤羽毛为饰的旗子,陈设的是蒙着灵鼍之皮的好鼓。尽管,这些宝物没有一样是秦国产的,但不是都通过市场贸易的流通渠道,为陛下您所享用了吗?
  李斯的这番话,让表面威严依旧的秦始皇,在心里偷着笑了一下。于是,他收回驱逐六国来客的成命,重用李斯,拉开了兼并六国、统一中国的序幕。
  第四节长安商人
  公元前202年,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定都关中。掌控关中,就意味着掌控天下。
  定都后不久,刘邦就发出命令:在渭河以南、秦兴乐宫的基础上重修宫殿,名曰长乐宫。公元前200年,建造并迁都未央宫,因地处长安,故命名为长安城。汉初的几任皇帝,都把建造长安城当成一项重点工作来抓。仅黄土夯砌城墙一项,就由几任皇帝接力完成:汉惠帝元年(前194),开始修筑城墙;惠帝三年(前192)春,征募14万人筑墙;惠帝五年(前190)秋,汉长安城城墙修成。这道城墙,高12米,基宽12至16米,墙外有宽八米、深三米的护城壕沟,南墙曲折如南斗六星、北墙曲折如北斗七星,因此汉长安城也被称为“斗城”。
  汉长安城内面积约36平方公里,是同时代罗马城的四倍。汉平帝二年(2),长安城人口达24.6万,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规模庞大、居民众多的城市。
  汉政府在规划和设计城市之初,就把商业设置事宜摆上了重要日程。因此,汉长安城没有沿袭战国时大小城相套的格局,而是创造性地把居民区、工商业区和宫殿区融合在一座城市里,其布局和形制都非常讲究,都城九里见方,有三个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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