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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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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商史话
■章学锋/著
在陕西一些村落人家炕头旁的窗台上,现在还经常会看到一枚或数枚秦半两,放在手上掂量,一枚的质量在10克左右。问主人,干吗把这么贵重的古货币如此散放?没想到,对方的答案居然是:“那是个啥嘛,搁窗台上,给娃压个惊,夜里不做噩梦。”是的,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了解秦半两的昨天。是否实用,才是他们最关注的现实问题。
在统一六国之初,关中东部地区还有一小部分的手工业者、商人在从事商品生产和经营。秦始皇于是兵发岭南,将商人惩罚性地发配岭南戍边,“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人在生意在,商人一被遣送岭南,原来的生意自然死亡。天下苍生一没有武器,二没有钱财,正是秦始皇所希望看到的:哼,看你们这些商人还怎么捣乱?
秦半两,有两个面,正面书小篆“半两”二字,背面则是光板一块。也许,最初的设计工匠,是要用这一创意在暗示事物都有两面性,只顾及其中一面而忽视了另一面,就必定会事与愿违。一个国家,长期把苛政暴政作为国策,那么这个国家注定要走向灾难。这就像一个生命垂危的重症病人,偶用猛药或能暂时挽救生命。但将用猛药视为常态,则很可能会一步毙命。可惜,有太多的事情要秦始皇去处理。一个大忙人,或许,压根儿就没有时间去参悟这些。
秦始皇在位期间,建筑了两条脉通全国的驰道,从咸阳出发,一条向南直达昔日的吴国、楚国境内;一条向东抵达昔日的燕国、齐国境内。驰道路面坚厚,宽50步,路旁隔3丈就种植一棵青松。他还修筑了从云阳达九原的“直道”,以及从咸阳到成都的“栈道”。他拆掉六国的边城,连接燕国、赵国北面的长城和秦国旧有的西北边城,成为西起陇西郡临洮、东到辽东郡碣石的万里长城。他开凿灵渠,贯通湘江、漓江之水,方便运输秦军去平定南国的百越。他即位以来,一直派方士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乘楼船,去东海为自己寻找长生不死的仙药。他从即位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临潼骊山建筑自己的陵墓,先后动用60多万无罪的黔首为劳工。他在阿房山上建造东西500步、南北50丈的宫殿,上层可供万人同坐,下层能飘起五丈高的大旗。他梦想着自己能长生不死,但苦不堪言的黔首们却盼着他速死!在他执政的第36年,东郡落下一块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七个大字的陨石。此事被报告后,他派御史去查找始作俑者,因没有找到嫌疑人,当地居民被全部杀死。
天下的兵器可以被收缴完,但永远也收缴不齐六国遗老遗少心头的恨。
天下贵族和商贾可以被迁徙,但永远不能把六国所有的臣民都迁徙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秦始皇死了。他巡游中病死在河北沙丘宫平台,这是公元前210年的事情。见老主子殁了,赵高、李斯就假传遗诏,逼死长子扶苏、杀死其他子女20余人,还伪造遗诏立胡亥为新主子。借助这场宫廷阴谋的掩护,21岁的胡亥登上了二世皇帝位,史称秦二世。秦二世即位后,赵高掌实权,实行更为残暴的统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秦的暴政,激怒了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公元前207年,见大势将去的赵高指使心腹杀秦二世胡亥于咸阳。随后,赵高迎立始皇帝嫡长孙子婴继承皇帝位,也就是秦三世。没过几天,子婴就按照赵高建议,废掉帝号,改称秦王,在位仅仅46天,史称“秦王子婴”。公元前207年,子婴投降刘邦,秦朝灭亡。
诞生在马背上的大秦帝国,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勇于开拓的大秦精神,成为留给后世子孙一笔宝贵的遗产。在英文中,“中国”一词指的是瓷器。在很多研究者眼里,大秦和中国之间是画等号的。
第三节咸阳多市
尽管统治者将农业和粮食作为稳固的根本大计,也采取了最强硬的措施来抑制商业的发展,但是,在政策巨石的下面,商业这枚生命力顽强的种子,还是艰难地生根发芽,寻找着能照耀生命的阳光,竭尽全力地向上生长。
在发掘西安及其周边地区的周墓群中,考古专家多次发现了很多形状相同、大小不一的天然贝。仅1955年到1957年,在西周丰镐遗址范围内,考古工作者就发掘了大大小小182座古墓,其中95座墓室中有贝,这些在数千年后重见天日的贝,加起来有1000多枚。陕西是西周的主要活动区域,1954年,陕西在长安县普渡村西周墓中出土56枚贝。参与墓葬发掘的石兴邦撰文说,这些贝“大小相同,形式一样,突起的一面有一小孔,上面有的涂着朱红”。除西安外,在宝鸡的岐山、扶风等周人发祥地的墓葬中,同样发现了贝。此外,在出土的西周青铜器上,也清晰地记录着周公赐贝、赏贝、宾贝的事实。比如,周初的铜器小臣单斛上,就有“周公易小臣单贝十朋”的字样。这里的“易”字,通“赐”;而朋是记数的单位,1朋等于10贝。《诗经·小雅·南有嘉鱼之什》里说:“莪蒿葱茏真繁茂,蓬蓬生长在丘陵。已经见了那君子,心情胜过被赐百朋。”这说明,货币作为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一般等价物,早在西周时就被大规模地频繁使用。
战国时期,居于西陲的秦人,沿河而居不断壮大,从雍城沿着渭河向东,不断扩张版图。陕西师范大学资深历史地理专家史念海教授,在《河山集》中就考证出秦的都城在战国时曾迁徙了11次。
(连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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