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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芬芳赏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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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出来的悦读时光
杨彩霞
从小我最沉迷的事就是读书,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书籍对于我这样一个农家孩子来说,便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记得上小学时的某一天,我去邻居家上茅房,阳光透过瓦缝照进来,拂过斑驳的墙面,给幽暗的空间洒上了一抹柔和而明媚的光辉。我取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突然,我的眼睛一亮,这是一页连环画,正面画着一个纤瘦的少女,在一棵树下捡花。下面文字,说林黛玉看到一地落花黯然神伤,想收集落红,荷锄走向林子深处葬花。
看完,我把纸团放回去,又取出另外一个,还是红楼梦的连环画页。如此这般,我如痴如醉地看了七八页,意犹未尽。简约黑白的画风、扣人心弦的文字,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带入了既真实又脱俗的文学世界。
自从发现了这个秘密,我一做完作业,便有意无意地借用邻居家的茅房,细细阅读里面的“手纸”,旧报纸上的新闻、连环画上的故事和杂志上的散文,我看得津津有味,乐而忘返。
学习越多,越止不住对读书的渴望,无奈父母供养四个孩子已极不容易,再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我买书。到外婆家约十二里路,走一趟要两个多小时,哥哥姐姐嫌山路远,不常去。那时长我七岁的表哥正上高中,我跟表妹捉迷藏时发现了他藏在阁楼里的书,所以,我去外婆家特别勤,因为可以偷偷阅读表哥的书。
《读者文摘》《少男少女》《七剑下天山》,还有琼瑶的《窗外》等,虽然陈旧却完整无缺。我如饥似渴地读着每一本杂志、每一本书,迫切地想把其中的内容都存入心底。有一次,我捧着一本《少男少女》看得入迷,妈妈喊我回家了。兴奋的我爱不释手,便偷偷带回了家,心想表哥一时半会也不会注意到少了一本杂志。
隔天放学后,我正在做作业,看见表哥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赶到我家。他严肃地盯着我问:“缺了第8期的《少男少女》,是不是你拿走了?”“对不起,那天走得急,我想着……想着拿回家看,过几天还你的,没想到……”我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表哥说,杂志是借图书馆的,明天到期,他要还回去。我恋恋不舍地把杂志递给他,他看我诚惶诚恐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说从小热爱阅读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他愿意借书让我阅读,但必须五天内归还。
我的迫切需求就是有书读,面对这么优越的条件,我自然是一口答应。从此以后,到外婆家的那条弯弯的山路上,经常会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这种情景持续了三年,直到我考上了本地的重点中学。
如今,我已步入不惑之年,却仍然喜欢读书,书房里的两排大书柜,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中外名著,再也不用担心没书可读了。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翻开扉页,嗅着那淡淡的墨香,心里总不免想起那段借出来的悦读时光。
逆境中的困苦,如严寒中藏着春天的生机,努力迎着风奔跑,便会让生命之花开得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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