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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
凤县中学高一(6)班 王宇航
我是谁?这已不重要了,只记得人们都叫我淮安,那我便是孙淮安吧!
我出生于大唐,那个歌舞升平的盛世大唐,也幸得沾了几分盛世的贵气,写得一手好字,勉强能舞几下刀剑,便做了一个叫颜真卿的青年官员的侍从。
大唐虽然繁华,却也岌岌可危。“安禄山自范阳起兵叛乱,已连克数郡。”短短的一封军报,在长安掀起了轩然大波,震碎了所有人的迷梦。先前战无不胜的大唐虎师,面对叛军竟一触即溃。
叛军起兵时,我与颜公尚在平原郡蜗居。知晓叛乱的消息,颜公勃然大怒,丝毫不惧。此时叛军势力正盛,颜公悍然竖起平叛的大旗。我没有丝毫诧异,跟随颜公这么多年,从长安到如今的平原郡,早已清楚他的骨头比钢铁还要硬,似乎世上的事还没有能让他害怕的。叛军所到之处,当地守军无不望风而逃,但还是有人一直在坚守,这便是河北颜族。
常山郡守颜杲卿以微弱的势力起兵反贼,在兵败后痛骂安禄山,纵使舌头被割也不停止。颜家满门忠烈,三十余口尽数被杀,却无一人向反贼低头。我还记得,颜公在得知此消息后,彻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即使这样也没有退缩,反而命我切勿将此事传出去,以免动摇抗敌的军心。
从那天起,颜公就很少说话,他依旧亲自主持城防、安抚民心,一切仿佛都是那样平静……
乾元元年的一天,颜公看着案上摆放的头颅——他的侄子颜季明的头颅!麾下众将领有的不安、有的慌乱、有的愤怒,人心惶惶。颜公平静地开口,“贼人黔驴技穷,拿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头颅,便想乱我军心,当真可笑!来人,把这头颅给我扔了……”他说这话时身体有些颤抖,所幸将领们没看出端倪,军心勉强安定。
当天夜里,颜公独自离开军营,找回了那个匣子,私下放于内宅。次日黎明,我照例来书房,但见颜公瘫坐在地上,哪还有昔日的仪容!毛笔散落一地,案牍上赫然放着一幅字,凌乱中不失飘逸,苍劲中透露风骨,字字泣血,令人动容。“……宗庙瑚琏,阶庭兰玉,每慰人心。方期戬谷,何图逆贼开衅……仁兄爱我,俾尔传言……孤城围逼,父陷子死,巢倾卵覆……”这便是后来的《祭侄文稿》。
我本也是喜写书法之人,自觉不差,但面对眼前的文稿,顿觉与颜公毫无可比之处。颜公平日字迹神采飞动,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尽得自然之妙。今日他藏悲愤于心底,又倾泻于笔端,字字见奇,笔笔遒劲,透出忠烈之气。透过它,我感受到了颜公心中的道义,透过它,我看到了铁血柔情、忠贞刚烈……
往日,颜公对我多有指点,他说,书法之道不在其形,而在其身,人正则字正,写下的不只是字,更是风骨!那时,我对此语一知半解,直到今日看见这幅字,才真正领会到书法的意蕴,书法不只是一门艺术,更代表了一个人的气节。
颜公的《祭侄文稿》,后世称为“天下第二行书”,写此稿时,颜公悲愤激昂,英烈之气,行于笔端。这稿,可谓一半是血泪,一半是风骨!
(指导老师 康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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