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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大爷的幸福
◎王晓霞
  下了几天连阴雨,周末碰上好天气,我突然萌发了要去楼顶晒被子的想法。于是,一大早召集大宝、二宝抱了几床被子上了楼顶。
  刚上了几级台阶,便见小区的保洁大爷正在打视频电话。连接天台的楼梯拐角,放着一个旧单人沙发,完整地占据了那个空间。沙发上有一个小靠垫,保洁大爷舒适地靠在那里正举着手机聊天,声音开得很大,似乎在谈论早上吃饭的事。听声音,视频那边是一位老太太:“牛肉饼多钱一个?光吃一个牛肉饼够不够啊?”大爷说:“吃了牛肉饼,还喝了一碗胡辣汤,够了够了,你放心,生活还是很好的。”
  在我晾晒被子的过程中,老太太一直在叮嘱大爷要按时吃饭,并问及晚上睡觉是否舒服等问题。从大爷满足、欣慰的笑声中,从他们满满的人间烟火味的聊天里,我听出了浓浓的幸福。
  这位大爷来自东北,在我们小区做保洁已经两年多了,不仅干活勤快,待人热情,而且有东北人特有的幽默,很受小区业主尊敬。
  二宝是一个非常慢热的孩子,见了不熟悉的人都不太吭声。唯独见了这位大爷总是非常激动,老远就喊着“爷爷”扑上去。我家两位老人和这位大爷也很亲近,听他们说,大爷的两个儿子都已参加了工作,老伴在山西运城给大儿子带小孩,大爷因为闲不住,来这里找了这份保洁的工作。刚开始物业嫌他年龄大,可是通过两个月的试用期,他成了物业最认可的保洁。
  下午我们去收被子时,老人又在打电话,这次大约是在隔屏和小孙子逗乐,激动而又快乐。我们整理完准备离开时,大爷通话也结束了,我们闲聊了起来。大爷说他每天干完活都会来这个属于他的角落和家人打打电话聊聊天,宿舍里不方便,会影响别人。幼稚的二宝问道:“爷爷,你的沙发那么旧,你怎么还那么喜欢坐呢?早上也坐,下午也坐,而且那么高兴?”
  面对童言无忌的二宝,老人爽朗地笑了。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有岁月刻磨的道道皱纹,但始终洋溢着可亲的笑容。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宝答道:“走吧!小屁孩儿,爷爷的幸福你不懂!”
  是的,大宝已经十几岁了。他自然明白老人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每天干完自己分内的事,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家人聊聊生活日常,享受天伦之乐。所以在他眼里,老爷爷虽然干着体力活,坐着破沙发,但依然是幸福的人。
  不是吗?其实我也很羡慕保洁大爷,我羡慕他这种原生态的幸福。
  大爷的幸福缘于年过六旬还在发挥余热,因为他有健康的身体;他的幸福也因为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都大学毕业且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因为他有幸福的婚姻,即便老夫老妻,每天还像热恋中的年轻人一样恩爱;即便他干着体力活,但是劳作之后可以自由安排;最重要的是,他通过辛勤劳动,收获了小区业主们的欢迎和尊重,这便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
  幸福到底是什么?我以为,幸福就是一种感觉,只有你自己能感受到的那种感觉。此刻,那位打着视频电话的保洁大爷便是我眼中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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