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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开
◎刘玉红
  玉兰花开时节,我看玉兰树日日变幻:含苞吐蕊,艳姿初展,满树芬芳……
  生命中有很多这样的春天。束发读书时节,教室的窗外就有两棵白玉兰,很高的枝丫,托起洁白无瑕的花朵,向着天空绽放。耳中听着教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西洲曲》《木兰辞》,眼睛却盯着窗外的白玉兰盛放。天空是微微的清明,明朗潮润的气息,让人如同置身诗里画中,驾着一艘小船,驶向烟波浩渺的远方。这是唐诗宋词中飘出的玉兰花,这是琅琅书声中飞扬的玉兰花,“片片行云著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
  明媚青春时光,也是玉兰花开时节,我两次因病在医院度过,因有母亲的照顾陪伴,恐惧、焦虑之外,亦有安心。回到家中,小区的玉兰花盛放,错杂在楼宇之间,开得格外娇艳,粉白相间,怒放着似乎要攀缘到楼顶,朵朵绽放的是活力和喜悦。这是烟火红尘里开出的玉兰花,这是人间挚爱中孕育的玉兰花,彼时双亲在侧,其乐融融。
  劳碌奔跑的中年,很多次还没有注意到春天,注意到玉兰,花便已谢了,绿叶成荫。早春时节,是我最忙碌的时候,却也因为这份忙碌,有合作共事的默契,有目标实现的成就。犹记一年早春,玉兰盛放,我竟偷得半日闲,在小区院子里打球,空气中飘荡着墨菲定律的歌,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忙碌中惊鸿一瞥的玉兰恍惚怅惘,“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八千里路云和月,在时空交错的长河,在无人问津的渡口,在凤凰古城的沱江之畔,在云雾笼罩的青衣江边,在秀丽江南,在辽阔北国,走过无数壮美山河,看过无数异乡风物,心中的早春,依然是那一树明艳纯洁的玉兰、一树灿若星河的玉兰。如同想到秋天,就想到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无处是你,无处不是你。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那是年少,那是母亲,那是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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