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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花叫醒了春天
◎李亚红
  那一日,病后初愈的我,如愿以偿地走出家门,走出了慵懒的躯壳。
  乡村路上,迎面遇见的熟人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乡情使我的心里流过一条欢腾的小溪。这个季节,有一份暖从足下的热土升温,贯穿了全身。我缓缓移步沿着石头河岸前行,在潺潺流水声里,我的呼吸变得柔软、细腻,水鸟振翼的刹那,我与这个洒满阳光的午后融为一体,一起飘飘然。
  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我放眼望去,原来是河堤、山坡上的山桃花开了。山桃是秦岭山中常见的灌木,每年初春时节开花,花朵由五个纤小的花瓣组成,粉白娇小的花儿密密麻麻爬满枝头,通常一簇又一簇地随性延伸,很是壮观。满山遍野盛开的山桃花,像睁着明亮的眸子,在清风里眨巴眨巴。
  这是一个惬意的日子,有花儿,有清风,有乡愁的世界里,我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俯下身打量着初放的山桃花,那初放的花容,不争不怒、不紧不慢,对着阳光浅浅地笑,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和力。伸进阳光的花枝,在风中摇来摇去自顾自地陶醉,暖暖的阳光洒满枝头,山桃花对大自然倾心的花语,像一颗颗幸福的种子随风而动,落地生根发芽开花。春风一声唤,百万花仙子随风而舞,那个沉沉昏睡的春天,就被彻头彻尾地唤醒了。
  大山之上,一簇簇绽放的山桃花,如一朵朵飘浮的祥云变幻莫测,悬浮在崖壁或软卧在向阳山坡、或小憩在溪水边,从不同角度释放出优雅的香味,无拘无束坦然地活出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此时,秦岭北麓的生灵大多还处在昏睡中,山体褐色的底板一夜间被颠覆了,山桃花偷偷地染上了一笔重彩,那粉白的小精灵密密匝匝,一发不可收地蜂拥而至。山桃花开放的地方,总会勾起我诸多怀念,在经年的花季,花丛中有童心、有亲人,还有太多太多挥之不去的记忆,藏在花枝间隐约可见。在外漂泊的人,这个季节通常会思念亲人和花儿簇拥的甜美,在挂满思念的地方,山桃花丰满了每一个洒满阳光的日子。
  山野里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山桃花的花团锦簇,我猜不出是山桃花叫醒了春天,还是春天唤醒了山桃花。暖,是春天和山桃花的命门,一旦打开,美好无处不在。
  行进间,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回头露出花儿一样的笑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一亮叫出了我的名字。就像我看见山桃花一样欣喜、亲和,那熟悉的面孔被岁月打磨变了样,但那如山桃花一样朴实、阳光的样子,早已刻进了我们彼此的骨子里。我大声回应了开满山桃花的故乡,那一声亲昵的呐喊,是故人的呼声,也是山桃花的呼声,声声入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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