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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
◎陈宁波
  蜂蜜粽子、猪血面皮、羊肉泡馍、甑糕醪糟,独具特色的西府美食琳琅满目、香味诱人,让人一时不知如何抉择。浑厚的嗓音、精湛的技艺,一场秦人风味的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由于从小在祖父的耳濡目染下,我对秦腔情有独钟。小人书、弹珠,童年时小伙伴奉为至宝的这些东西,却难以吸引我的注意力。祖父出身梨园,基本功十分扎实,无论是须生的耍帽翅,或是反串女性的甩水袖,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祖父上年纪后,便渐渐地退到了幕后,但他对秦腔的热情却从未减退。从我记事起,祖父便带着我到处看戏,无论草台班子还是专业剧团,我们都乐在其中,仿佛秦腔就是天地间最美的旋律。
  祖父虽已辞世多年,但他带给我的秦腔记忆、秦腔情怀却已深深印在了我的骨子里。周末闲来无事,我便跟随看戏队伍,前往附近的“大窖”中看戏。为何称为“大窖”,因为此处闲置多年,面积很大,四面高中间低,每逢下雨时,雨水排泄不畅,很像水窖,故称之为“大窖”。周六晚上“大窖”挂灯,秦腔表演正式拉开帷幕。虽说这次表演队伍不是易俗社、戏曲研究院等专业剧团,只是自乐班组建的草台班子,但在八点开戏之前,戏台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忠实的观众。
  八点准时开戏,随着灯光亮起,帷幕缓缓拉开,丑角简单地报幕过后,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他的身旁还站着四个护卫,他的前方,则坐着一个着凤冠霞帔的女性,女性周围又依次站着几个侍女。板胡与扬琴的前奏过后,只听中年男子用铿锵有力的嗓音唱道:“王朝马汉喊一声,莫呼威往后退,相爷把话说明白。”刚一开口,台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演出剧目是秦腔传统戏《三对面》,这出戏也是我最喜欢的秦腔唱段之一。刚正不阿的包拯,面对强权,坚持真理,上演了一出为民除害的好戏。
  尽管已经立秋,但是炎夏的余威还未散去。舞台下,人们手挥蒲扇,认真看戏。舞台上,演员们卖力表演,汗水湿透了戏服,弄花了脸上的彩妆,但他们文戏武打的表演却一点也不含糊。每一句戏词都精准无误,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夜渐渐深了,当戏台周围的小摊逐渐安静时,戏台上的表演依然在皎洁的月光下继续着。谢幕的音乐缓缓响起,表演随之结束,意犹未尽的人们在归家途中依然讨论着剧情。
  茫茫月色下,我翻出了刚才拍摄的视频,仔细地品味了起来。它犹如一杯浓茶,让我加深了对秦腔的感悟,对于人生也有了新的认识。
  戏如人生,戏台上的故事还在继续,每个人都是戏台的主角。远方响起了熟悉的旋律,那是秦腔的召唤,那是三秦大地文化的时代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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