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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方言:活着的历史


  有一个笑话说,一个在宝鸡工作的外地人回老家探亲,家乡人都说:你给咱学几句宝鸡话。此人笑答:宝鸡话听起来深奥,像古代人说话;说起来好听。大家不信,于是他说:“俄胛骨疼很,脖郎骨一概不欠和!”(我肩膀很疼,脖子很不舒服!)大家终于信了。不过,宝鸡方言中,的确保留了不少文言词汇和少数民族的语言。
  宝鸡是周秦王朝发祥地,如果以确切记载西周初年的“雅言”为起点计算,宝鸡方言已经有3000多年的历史。在西府方言中,保留了大量的古语音和古词汇,如今,在普通话中虽已经很少使用,宝鸡地区人们却在日常生活的口语中经常使用。同时,宝鸡地区从秦汉六朝以来是民族大融合的主要地区,因此,在宝鸡方言中也汲取了古代西北少数民族的古音古语。从这个意义上说,宝鸡方言是活着的历史。
  宝鸡话里至今还保留着大量的文言词汇,几千年来被人们口口相传,听起来稀松平常,一旦写出来变成方块汉字,就不由得让人惊叹称绝。这些词汇,在古汉语中就早已存在,都是对古汉语的继承和发展,或稍有变异。如将“肩膀”称为“胛骨”;又如,将老人去世称“殁”,亦属典型的古汉语文言词。再如,将中午称“晌午”,将中午饭称为“晌午饭”,其中那个“晌”字,亦是古汉语词语。在方言里,这种具有古汉语痕迹的语言实在是不少的。下边信手拈来几例。
  咥:是古汉语词,本义是咬、吃,在宝鸡方言里含义颇多,根据具体的语境有不同的意思。如,把吃饭叫“咥饭”,还有打的意思,常见的用法是“某人把某人咥了一顿”,“放心,他咥不过我”。还有捅娄子、惹祸的意思,如“某某某这下咥下活咧!看他咋收场?”另外,还有把人难住了的意思,如“这事真的把人咥住了!”等等。
  嫽:古字,甲骨文中就有嫽,《诗经·陈风·月出》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嫽)兮。”即“美人多漂亮啊”。给《诗经》作注的汉代学者毛亨说:“僚,好貌。”宝鸡方言里仍取美好、畅快之意。如:“你这事办得嫽!”“嫽暴暴(好得很)!”争:宝鸡方言里的意思是“差、相差、欠”。如:“争一点儿就够咧。”古代典籍中就有这样的用法,如唐代诗人杜荀鹤《自遣》诗:“百年身后一丘土,贫富高低争几多?”其中的“争几多”就是“差几多”的意思。宋人杨万里《舟中夜坐》诗:“与月隔一簟,去天争半篷。若无篷与簟,身在大虚中。”“争半篷”即“差半篷”。
  倭也:宋代人编著《文韵》中解释道:“倭,顺貌”,即“平顺的样子”,顺眼。只是在宝鸡方言里因所指对象不一样,而出现了多义现象,实际上仍是《文韵》所说“顺貌”的引申或扩大。一指人漂亮,娇美,如:“你看伢小伙娶的媳妇多倭也!”二指事情办停当,令人满意。如:“那人心细,活做得倭也,没啥弹嫌的。”三指屋舍整洁入眼。如:“看伢娃把房子收拾得多倭也!”在这里“倭”表意,“也”仍是语气助词做“啊”“呀”讲。
  叵烦(颇烦):不耐烦,纠结。《说文》:“叵,不可也。”《正字通》:“叵耐,不可耐也。”宝鸡话至今仍用。如:“心里颇烦得很。”意思仍是“心情不好,不耐烦”。
  坛场:办事场面或处事因故出麻烦,宝鸡话说:“坛场大不好收拾。”《说文》:“坛,祭场,坛之言坦也。”古代设坛之事甚多,如祭祀、盟会、出行拜将等。由此可见,古人设大坛场,宝鸡方言保留古意,称办事铺张为“坛场大”。
  宝鸡地区距古代的“五胡”区域较近,又是民族大融合时期的主要地区,方言中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的词汇。如称父亲为“大(达)”,原本少数民族语,古羌族人呼父为大。六朝以后,由于民族融合,千陇地区为民族杂居之地,故有人称父为大,相沿成习。又如“甲甲”,上衣无袖谓之甲甲,为古代少数民族服饰。甲本甲胄之意,西府地区把无袖之衣都称甲甲,有“棉甲甲”“皮甲甲”。宝鸡方言说“兀搭(达)”,就是指示代词“那”,近年来专家研究表明,“兀”不是本字,也不是汉语词,它来自突厥语。
  西府的妇女称其丈夫之父母谓之阿公、阿家,是尊称。阿家即阿姑,古音“家”读“姑”,汉班昭称“曹大家”,即“曹大姑”。可知阿家为古语,西府地区称阿公、阿家不但文雅,而且带有“羌戎少数民族遗韵(音)”。
  (摘自《宝鸡历史文化丛书》之《西府民俗——源远流长的文化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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