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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麦穗的老人
◎闰土
  开着蹦蹦车去地里拉运收割机收的麦子,那是我最后收割的一块地。收割机旁边不远处,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在烈日下拾着麦穗。旷野的麦田里,只有收割机隆隆的响声和我蹦蹦车的欢叫声,如果我和收割机都走了,那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就只剩下这位拾麦穗的老人了。
  蹦蹦车从老人身边擦过,我不由得放慢了车速,仔细端详了那位老人。老人约七十多岁,头发雪白,长长的布衫被汗水打湿,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腰佝偻着,裤子也被汗水浸湿了,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手工布鞋。
  付了收割机钱,装了满满一车麦子,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向老人望去,只见老人用剪刀把拾到的麦穗剪下来,放在襻笼里。在她不远处,放着装满麦穗的袋子。
  收割机走了,地里只剩下我和拾麦穗的老人,我向老人走去。“姨,您是哪个村的,我咋没有见过您呢?您今年高寿?”我跟老人攀谈起来。
  “我是前面那个村的,今年七十八岁了,都有重孙了。现在耳不聋眼不花,看到地里散落的麦穗,我心疼呀!娃不让我拾,担心我身体吃不消,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还没有顾上说话,老人又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去年我拾的麦穗,打了两尿素袋子麦,今年我还能拾两尿素袋子。我还精神着呢!拾麦穗也是一种乐趣,人常说龙口夺食,颗粒归仓嘛。”
  老人说完后,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脸被太阳晒得黑里透红。
  我疑惑地问道:“您没有钱花吗?拾麦卖钱。”
  “我养老金都花不完,还有儿子、孙子给的钱,这不是钱的事儿,你看这麦不拾不就白白糟蹋了嘛!”老人一板一眼地对我说。
  时光的镜头把我拉回儿时,那时上小学的我,每到“三夏”大忙,学校就组织学生回队拾麦,再统一交给队上,由队保管员过秤登记,每斤麦二分钱。一个夏天过去,我挣了两块六毛钱。
  我又想起父亲给我说过的一件事,说他们年轻时青黄不接之季,夏收过后,他就和母亲利用下午收工后,到二里以外的地里拾麦子。第二天早上,趁天不亮又去拾,几天下来,拾的麦子竟然有多半斗(三十斤左右),他们高兴坏了,这给家里添了口粮。现在每年夏收后,母亲都会拿着笤帚、小簸箕去场边、路边扫遗落的麦子,拣掉杂物,用清水一淘,晾晒后装好。
  我望望这位老姨,她已向前走了十多步,在一处被收割机压倒的麦子前,用剪刀一穂一穗地剪着。我走到这位老人身后,轻轻放下两瓶矿泉水,然后开车把麦子拉回了家。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了,虽说大忙天劳累了一天,但白天老人拾麦穗的情景不停地在我眼前浮现。不知过了多久,才进入了梦乡,可梦里还是那位老人,拾着麦穗,她那句“去年拾了两袋,今年还能拾两袋”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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