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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味道
◎刘高娟
  夏天是什么味的呢?我想应该是飘散着瓜果香气的味道,甜蜜多汁的西瓜,新鲜诱人的水蜜桃,金黄肥美的甜杏儿……当然随着科学培育嫁接技术的成熟,桃子的种类越来越多,口感也越来越好,例如我前几天买的黄蟠桃,色泽诱人,味道甘美,表皮光滑,没有桃毛的苦恼,果肉与桃核也会轻松分离开,吃起来很是过瘾。还有一种杏儿叫梅杏,色泽金黄,完全摒弃了以往杏的酸涩口感,吃起来绵腻甜糯,唇齿之间留下让人回味无穷的气息。
  市场里依旧是熙熙攘攘,小商贩熟练地称卖着自己的货物,购物的人们,挑选着、品尝着、议论着,或行色匆匆,或悠闲自在……我买了半块西瓜和几斤桃子,还买了几个色泽诱人的西红柿和老品种的白皮豆角。穿街走巷,那街道如同一条闪着金光的游龙,鳞片上附着各色的人与物,在城市或乡村的某一个角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演绎着各自的悲欢离合……
  这瓜果飘香的季节让人心生欢愉,这人间的烟火气息总让人莫名的心安。走在归家的路上,我似乎走进了时光的隧道,走进了那个有着浓郁夏天味道的季节。那时候的水果可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人们普遍手头拮据,不过那时候的西瓜可以用小麦交换,如果村里来卖西瓜的,我就巴望着爷爷能大发慈悲,允许我们换两个西瓜吃。如果真的换来了,等妈妈切好后,我就第一个恭恭敬敬地端给爷爷吃,最后连西瓜籽也要留下来洗净放在家里唯一一个水泥窗台——那个仅有四十厘米且已经从中间裂开的厨房窗台上晾干后,当零食吃。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父亲领着我和弟弟去一个叔叔种的西红柿地里,那片地是极其狭长的,最多有两三米宽,却至少有上百米长,在茂密枝叶间,不时闪现出一颗颗鲜红诱人的熟果。那时候我怕酸,居然没吃几个,弟弟可不放过这个好机会,走一路吃一路,留下一串蹒跚的脚步,留下记忆里酸甜的味道。
  思绪随着脚步在夏日炎炎的街巷里飘飞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秦腔声不时地传入耳中,亲切又熟悉。记得小时候,中午蹲在院子里那棵茂密的梧桐树下吃一碗面,或在傍晚时分就着凉拌葱头和黄瓜喝一碗拌汤,这个时候除了队长有啥事在广播里喊几声,其他的时候就来回播放这铿锵有力的秦腔曲调,回荡在村落夏日炎炎的迷离中,回荡在夏日太阳落山的暮霭里,一直回荡在我的心里不曾远去。
  此时有的人家已经在做饭了,饭菜的香气弥散在鼻间。我突然特别想吃小时候妈妈经常在夏天给我们做的浆水面,据说浆水有清凉解暑的功效。刚好,妈妈昨天给我带了一瓶放在冰箱里,于是学着妈妈炝了一碗酸爽可口的浆水,这简单的一菜一汤似乎真的吃出了小时候的味道。
  或许每个季节都有它特殊的味道与气息,但我感觉夏天的味道最为浓烈,也最能打动我。那乡野间的星火点点、鸡鸣狗吠、蝉吟蛙叫、瓮倾罐倒、嗔笑怒骂……无不充斥着普通人家的生活气息,却总是让人那么安心、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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