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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仰思
◎张轩
  我又一次来到渭水北岸常兴镇安刘塬下的扶眉战役烈士陵园,在一个早春的清晨。
  陵园里,长眠着在扶眉战役中牺牲的3000多名革命烈士。
  时光追溯到1949年7月,彭德怀指挥第一野战军,兵分三路在眉扶岐对国民党胡宗南部发起进攻。王震率第一兵团,沿户县、周至西进,在子午口、黑山寺、哑柏、横渠击溃敌90军后,14日攻占宝鸡益门镇;许光达率第二兵团攻克临平,经天度、法门、青化、益店,一夜行军75公里,插至敌军后方的罗局镇,又夺取了眉县车站。后又激战十余小时,攻克扶风,将敌65军一部及38军、119军大部压缩于午井以南、眉县城北至葫芦口之渭河滩,与第一兵团围歼;担任战役正面主攻任务的解放军第十八兵团,在周士第指挥下由西凤公路、陇海铁路西进,首歼漆水河两岸及武功南北线之敌后,一部插入杏林、绛帐,击溃敌247师,歼灭187师主力,收复武功,继续进军至罗局镇东南与第二兵团会师,合歼残敌;杨得志率解放军与从西安败退的17万国民党军进行了著名的“扶眉战役”。此役一举歼灭国民党4个军6个师和另外6个团共43000余人。扶眉战役共有3000多名解放军指战员壮烈牺牲,伤亡合计4700多人。扶眉战役是解放战争期间继三大战役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在西北战场上与国民党进行的一场战略决战,这场战役完全解放了陕西关中,也为解放大西北和大西南奠定了基础。其实,我家就在眉县,距离扶眉战役烈士纪念馆也不远。而且由于工作的原因,曾经很多次陪领导、媒体记者和学者到馆里悼念、参观和采访。而唯独这一次,是我独自前往,在烈士纪念馆展厅心无旁骛地瞻仰,围绕烈士陵园静静地看着烈士的墓碑,默念着他们的名字,悼念、仰思这一个个为新中国成立而牺牲的年轻的生命。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祖父讲过扶眉战役激烈的战斗情景。战斗发生在夏收时节,那时的祖父还是个年轻的后生,在村后的场院里看守收割的麦子,后半夜被噼里啪啦的枪声惊醒,只见东北方向枪林弹雨、火光冲天,战斗异常激烈。战斗结束后,祖父和村里的几个后生还帮助解放军掩埋牺牲战士的遗体。每当讲起那个惨烈的景象,祖父禁不住落泪。
  后来,我师范毕业在齐镇贾家寨中学教书,负责学校共青团工作。有一年清明前夕,我组织学校团员前往扶眉战役烈士陵园扫墓,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中巴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当听说组织孩子们去扶眉战役烈士陵园扫墓时,不仅没收我们的车费,还拿出自己身上仅有的五十元钱让我们捐给烈士陵园,这让我们非常感动!
  那天中午,市委党校杨娟玲老师在讲扶眉战役革命精神及其当代价值时,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眉县人很是汗颜,于是在讲座结束后,我放弃外出参观学习的机会,再次走进了扶眉战役烈士纪念馆。
  国民党胡宗南军队盘踞西安,把持关中12年,老百姓把水井填了,把粮食藏起来,远远地躲避。而对于解放军,老百姓又是怎样呢?烈士陵园附近郭河村的一些经历过扶眉战役的老人给我讲:老百姓知道解放军要来也很害怕,但是在躲避的同时,又在自家门口放一桶清水,搁上个饮水瓢,有的甚至在旁边放点粮食。群众支前,有一个老乡挑着麦子赶十几里的路给前线送粮食,走得急,不小心绊倒,把麦子撒在地上了,老乡用手揽起来挑到渭河边,淘净、晒干后又挑到前线。“打仗,打的是民心哩!”老人讲完后总结了一句话。
  在烈士墓碑前,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长眠于此,不由感慨万千。1949年7月,新中国即将成立,难道他们不知道全国就要解放,老百姓的好日子就要到来吗?他们还要前赴后继冲向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使命在前,性命在后。这就是扶眉战役革命精神的一种内涵吧。
  我们在享受着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幸福的美好今天的时候,应该更加明白:历史是现实的根源,任何一个国家的今天都来自昨天,只有了解一个国家从哪里来,才能弄懂这个国家今天怎么会是这样而不是那样,也才能搞清楚这个国家未来会往哪里去和不会往哪里去。作为我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这一代,怎样才能告慰革命先烈?只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传承红色基因、为新时代增辉,把我们脚下这片红色的土地建设得更加美好,老百姓生活得更加幸福!
  仰思之后,有所释怀。当我再次走出陵园时,阴冷的雾霭已经散去,初升的朝阳将万道金光洒向眉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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