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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梨树
◎张继劳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蓦然回首,人生的旅途已走过长长的岁月。许多往事渐渐模糊,一些背影也渐行渐远。但那棵见证着我童年成长足迹的老梨树始终铭刻于心灵深处,挥之不去。
  在家乡中心位置的分岔路口左上方,生长着一棵老梨树,距今约百年。老梨树树干粗壮,树皮黑褐,纹理深刻,触手粗糙,树枝层层叠叠、密密匝匝,向四周伸展开来,宛如一把巨伞,护佑着脚下的一方土地。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棵梨树。因为在梨树的正下方就是我曾经读过的小学。从那个时候起,它与众不同的朴素,美而不娇,艳而不俗,似玉一般的洁白就让我倾心向往。每当春季来临,家乡的房前屋后,角角落落里,那些经历过严冬洗礼的柳树、杨树、槐树,便争先恐后地睁开惺忪的眼眸,将嫩绿的叶子挂满枝头,为萧瑟的村庄穿上一袭靓丽的衣裙。站在高处的老梨树,也不甘落后般春心萌动,率先将洁白的花朵挂满枝丫。远远望去,像落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阳春白雪,蜜蜂蝴蝶闻香而来,在花间低吟浅唱,流连忘返,间或夹杂着或高或低的鸟鸣,唱响了父老乡亲们一年的希望。
  距离梨树不远的是乡亲们平整出来的打麦场,用石碌碡压得平平整整。下午放学后,我们总是不约而同地来到大人们开辟的平台玩“斗鸡”游戏,先是一对一单挑,然后由胜出者两两决斗,最后决出冠、亚、季军……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们,真是玩心太重,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也不懂得父母的苦楚和不易。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还没有干完白天的工作,因为有时候白天没有风,要等到晚上才能扬场。我们一帮小孩也不睡觉,一会儿你追我赶,一会儿围着麦草垛子捉迷藏,一会儿站在场边为大人们加油助威。开心的、惬意的、满足的笑声飘荡在老梨树上空,经久不息。
  月上中天,将如水的光辉尽情倾泻在老梨树的上空,照射在一张张或饱经沧桑、或稚嫩纯真的脸上,显得既真切又朦胧。夜色渐浓,大人们带着沉沉的倦意,拉扯着自家的小孩相继回家。老梨树睁着昏昏欲睡的眼眸,目送着人们一个个离开,月光下的夜空顿时安静下来,叽叽喳喳欢唱了一天的鸟们虫们,也慢慢融入水洗的月光里,陪伴着老梨树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金秋如约而至,瓜果飘香,沁人心脾,此时的老梨树,已经换上了一袭绿中带黄的外衣。黄澄澄的梨子挂满枝头,仿若一只只小巧精致的灯笼,闪着金灿灿的光芒,令人垂涎欲滴。老梨树最特别的地方就是结的梨子个儿特别大,入口甜中带酸,极为脆嫩。还记得父亲每次路过梨树,总要捡一兜梨带回家,把它放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满屋子立刻就梨香四溢,顿觉神清气爽,飘飘然的感觉。
  梨花洁白高雅,唐代诗人丘为有诗云:“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赞扬梨花是清廉的性格;他又说:“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以梨花飞舞玉阶来表明自己渴望被重视。不管是表达失落的心情,还是当作清廉的性格,它依旧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笑对自然,笑对世界。
  进入寒冬腊月,天寒地冻,雪花纷飞。“梨花”又一次挂满光秃秃的枝丫,“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暖暖的阳光穿过老梨树光秃秃的枝丫,将斑驳的光晕洒落在每一张慵懒的脸上,犹如一幅闲淡舒适、其乐融融的山水田园画卷,孕育着老一辈人勤劳质朴、生生不息的美好憧憬。
  如今,老梨树经年累月,已是满目沧桑,宛若一位忠诚的守望者,见证着家乡的沧桑变迁,记录着我成长的每一步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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