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我陪宝鸡的文友去扶风野河山风景区采风。沿关中环线北边的野郭公路，驾车来到公园门口，碰见一位爱好文学的退休小学教师，提出要给我们义务当一次导游。上山的途中，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莲花河村地处野河山半山腰，上世纪80年代初，村民运输东西全靠牲口。虽说村子叫莲花河，但是特别缺水。每人每天只能靠消防队员从别处运来的十斤水。这些水，不光饮用、洗菜淘米，最后还要喂牲口，可是牲口缺水不行，它渴呀！
　　终于有一天，一头一向被人们认为最憨厚忠诚的老牛渴极了，它挣脱缰绳闯入进村唯一的山路。老牛以超乎寻常的识别力，等了半天，等来了运水车。老牛迅速顶上去，运水消防战士以前也碰到过牲口拦路等水的情形，但那些动物不像老牛一样倔强。
　　消防队有规定，运水车在中途不能“跑、冒、漏”，更不能随便放水。这些规定看似无情，实则是不得已，因为这每一滴水对于村民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啊！
　　于是，在山路上，人和牛这样耗着，持续了好半天。有些消防战士等得有些烦了，有些性急的战士试图用木棍驱走老牛。
　　可是，老牛没有动，直到把老牛的主人找来。
　　牛的主人惭愧极了，抡起长长的皮鞭，狠狠地打在瘦弱的老牛身上。老牛被抽得浑身青筋暴起，可还是没有动。
　　血迹染红了鞭子，染红了牛身，染红了干渴的山石，染红了西下的夕阳。
　　老牛的凄惨哞叫，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悲壮。
　　运水的消防战士哭了。
　　后来，运水的战士说：“就让我违反一次规定吧！”
　　他拿出随车的盆子，放出一盆水，沉重地放在老牛面前。
　　然而，老牛没有喝它面前以死争得的水。它面对夕阳，仰天长哞，似乎在呼唤。于是，晚霞中，一头小牛从不远的山头后面跑来了。这头受伤的老牛看着小牛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头，舔舔小牛的眼睛。小牛呢，也舔了舔老牛的眼睛，沉寂中的人们看到了它们母子眼中的泪水。
　　此时，送水的消防战士整齐列队，集体向这头老牛敬了一个礼。天边呈现最后一丝余晖，老牛母子俩没等主人吆喝，在人们的一片静寂无语的礼赞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如今，国家的好政策，已让莲花河附近的几百口群众搬出大山，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好日子。莲花河村所在的野河山也打造成槐树林区和美丽富氧的森林公园。这个故事虽然是听来的，但是，我每一次去野河山，都会想起这头值得敬佩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