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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夏夜
马科平
  槐树、椿树、院落、房屋、田野构成的村庄,此刻如同一个蹲在墙脚下的老人,一声不吭地沉默着。月光成了唯一的客人,她随手携带的礼物,除了夏夜的静谧、祥和之外,就是密密麻麻布满天际的星星,忽闪忽闪的,像姑娘多情的眼睛。
  有风吹来,你会闻到一股清新的麦秸香味。麦子已经割完了,田野里依然挺直腰杆的麦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香味就从麦茬处散发出来。田间地头、乡村小路边抛撒散落的麦秸随处可见,农人仅凭麦秸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就能大致判断出麦子的收成情况。
  有风吹来,你会感到这夏夜空气里还有一股干燥苦腥的气息,这气息是泥土的味道,很温和、很亲切。你可以明显地闻到它,它还能轻轻附在你身上,伸手在脸颊上抚摸,似乎含有沙,有点粗糙,始作俑者就是它了。不必惊慌和害怕,它是担心你在黑夜里寂寞孤独,就自告奋勇为你做伴罢了。如果你又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那显然是刚被水滋润过的土地所散发出的。
  有风吹来,你还会嗅到空气里涩涩酸酸的甜味,那是从苹果林、桃林、猕猴桃园以及梨园散发出的青果味道。果园里,硕果累累,正处在膨大期的果子像青春期的少年,朝气蓬勃、神采飞扬、激情四溢。那略带香甜味道的,是早熟的“皇家嘎啦”品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采摘了。
  仔细感知,你还会觉得空气里有丝丝嫩嫩柔柔的甜味。这气息在空旷的夜幕里,一丝一丝地飘荡,一波一波地涌动,弱小里渗透着顽强,平凡里孕育着伟大,那肯定是玉米芽顶破地皮、绽出新叶的味道了。
  庄稼、草丛氤氲了夏日的雨露和清凉,无数的虫儿高声鸣唱,单调、短嗓,复音、长腔,各种节奏和旋律交织在一起,或如行云流水,或如银珠落盘,或如清风明月,或如山青谷翠,带给你无穷无尽、难以言说的听觉体验。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像水一样在夜空流淌,白茫茫的,洗出了一抹一抹素色,洗出了一片一片宁静,也洗出了夜的温馨和妩媚。凉爽的气息多了起来、浓了起来,浩瀚的星空和苍茫的原野变得安静。
  有风吹来,轻轻的、轻轻的。美丽的乡村哟安宁的家园,质朴的乡村哟灵魂的港湾,我的心儿总在你的怀抱徘徊,我的思绪总在你的上空留恋、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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