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3版
本期发布:
羊角果
◎杨进云
  在漫山漫坡的奔跑中,我渐渐长大。从绛帐高中那所依塬傍水的学校毕业后,就远走他乡,可每每临窗而立,看黄昏落霞满天时,总会想起那个遥远的村庄,那些长满荆棘和荒草的沟沟峁峁,还有那些漫野生长着的野果和山花。
  多年后我重回故乡,在一次行路中驻车,突然在路边的土塄上看到了它——羊角果。塄上的羊角果苗,纤细瘦弱,因为长期干旱,狭长而青绿的叶片上布满了灰尘和沧桑。叶片的腋下,一排排芝麻大小的花却开得正盛,叶茎的基部,赫然挂着一枚状如羊角的青绿色果子。果子如拇指般大小,表皮光滑,微有光泽,默默地挂在那孱弱的叶片下。我小心翼翼地摘下果子,立即有乳白色的奶浆从果柄的断茬处冒了出来。我小心地拿着它,不让果浆粘在手上,因为儿时的记忆告诉我,手上粘了这种白浆,黏黏糊糊,难搓洗掉,而且它见风氧化,颜色很快会变成黑色。拿出一张纸,擦了擦果皮表面,对半掰开,翠绿的果皮下,果肉雪白,隐隐有暗香,放进嘴里咀嚼,那种清甜的味道,依然如少年时那么熟悉。
  恍惚间,很多旧景重现。我总想,一个人的少年时光,无论是什么滋味,总让人留恋。从小生长在村庄的孩子,只要能无拘无束地在村野的草地上、沟坎间嬉戏,哪怕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也能找到自己的小快乐。那时,一到星期天,我们一伙玩伴就挎上竹篮,说是出去拔猪草,其实就是出去疯玩。田间地头的每一株树、每一棵草都和我们熟识,屋檐下的每一只麻雀,花间起舞的每一只蜂蝶,都是我们愉快的伙伴。但少年时最深的记忆,可能就是口腹的味道。虽然,常常只是寡淡中偶有的一丝丝甘甜,但这些滋味,却成了我成年后最悠长的记忆。而这其中,就有这其貌不扬的羊角果。
  羊角果,因为适应性强,所以分布地区很广,各地叫法也不尽相同,比如地稍瓜、地瓜瓢、羊奶瓜等。在家乡,羊角果一般生长在多年未曾耕种过的地塄坡坎上。家乡多黄土,少雨,所有的植物似乎都生长缓慢,所以在野地里搜寻羊角果的踪迹,也并不容易。但如果找对了地方,就常常能看到一大片。它呈蔓状匍地生长,株高十来厘米,叶片狭长,如竹叶,根深不可测,开米白色小花,秋天结果,果如梭形,其状如羊角,这也是在家乡得名羊角果的缘故。在秋天,我们就经常借着拔猪草的名目,去采摘这种果子吃,运气好的话,就能摘回一小口袋。其实,村庄周围的地方,我们是熟悉的,这种果实在哪条沟哪条塄上长着,我们早都知道。只是它长得慢,去早了,果子还没长成;去晚了,又被捷足者先采了去。
  现在,昔日那个土墙蓝瓦、村道泥泞的村庄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光洁靓丽的楼房,整齐的花圃,果木盈门、竹影扶风、恰如世外桃源一样的崭新村庄。而羊角果,也成了我对少年时代、对家的一种甜蜜的念想,深存于记忆深处。

国内统一刊号:CN61-0008 地址:宝鸡市经二路东段五号 邮编:721000 技术支持:锦华科技
宝鸡日报社版权所有,未经协议授权,禁止下载使用。电话:+86(0917)3273252 E-mail:bjrbs@vip.163.com 陕ICP备05006542号
建议使用IE5.0以上 1024*768 中字体显示模式 51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