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里
　　在喜迎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之际，第九届中国秦腔艺术节在西安、宝鸡等地隆重举办。宝鸡市戏曲剧院创排的秦腔历史剧《祥云楼》，被艺术节组委会评为第九届中国秦腔艺术节历史类特别推荐剧目，于6月21日在宝鸡大剧院精彩呈现，受到观众广泛好评。
　　秦腔历史剧《祥云楼》由宝鸡市戏曲剧院（原市人民剧团）创作于上世纪80年代，该剧一经演出，就受到观众的喜爱与欢迎。今年，剧院对原剧进行修改复排，将原来三个多小时的演出压缩到两个多小时。修改复排后的《祥云楼》，故事结构更加凝练，戏剧情节更加紧凑，人物形象更加鲜明，也更适合现代观众的欣赏需求，是一部具有现实意义的法治大戏，对当代社会的法治建设和廉政建设颇具警示作用和教育意义。
　　该剧取材于《吕氏春秋·去私》里的一个小故事。住在秦国的墨家代表人腹黄享，其子杀了人，便要依法斩子。秦惠王念其年纪大且独此一子，想要赦免。腹黄享却说，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乃天下之大义也”，遂斩杀了儿子。腹黄享大义灭亲的故事，赞扬了墨家“法立刑必，贵在去私”的大义无私的法治精神。
　　该剧取其故事精髓，合理虚构了谢宜、王淦等一系列戏剧人物，使腹黄享斩子的故事合情合理，曲折跌宕，富于戏剧化。
　　戏一开场就交代了矛盾的焦点。腹黄享之子腹滔与左史官王淦之子王昌，狼狈为奸，无恶不作，他们在祥云楼饮酒，调戏良家妇女，连伤两条人命。新任司寇谢宜是腹黄享的得意门生，经腹黄享举荐初任京城。谢宜谨遵恩师教诲，执法如山，便将二人收监。当腹黄享得知儿子杀人后，非常震惊和痛心。谢宜请教恩师，但腹黄享却让谢宜“酌情而办”，并不是谢宜所期待的“依法而办”。这里，作者并没有让腹黄享一开始就表现出刚正不阿的强硬态度，在痛心之余，让爱徒“酌情而办”，也恰恰符合一位父亲在初次听到儿子杀人时的心理表现。
　　“酌情而办”的难题让谢宜左右为难，无法决断。谢宜作为新任司寇，初任京城，他一心要惩治恶腐，公正司法，在新的岗位上有所作为。可是面对恩师的独子，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法理上，都让他进退两难。在这场戏里面，作者塑造了一位不一样的司寇夫人——她不是直言劝丈夫法外开恩，赦免恩师的儿子，而是采用“正话反说”的办法，让谢宜作出正确判断，那就是秉公而断。
　　腹夫人与王淦为了救各自的儿子，相互借力，不择手段，是剧中的反派人物。他们一个仗着相国夫人的威名，一个借着左史官的身份，上蹿下跳，合谋陷害谢宜，并与狱中的腹滔暗中串供，混淆视听，其目的就是要谢宜知难而退，从轻发落。但谢宜的不退缩表现出他刚正不阿人物性格，此时，腹黄享受夫人蒙蔽，对谢宜产生较大误解，致使案件审理受阻。
　　腹滔之所以能如此大胆妄为，无恶不作，与腹夫人过分溺爱和一次次纵容有直接关系。这种“护犊子”行为，对当代人们的子女管教有一定的警示作用。腹夫人陷害谢宜调戏其侄女，故意报复其子，可谢宜夫人并不相信丈夫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为了还丈夫清白，谢宜夫人暗中将人犯腹滔请来谢府饮酒，用计一步步套出了腹夫人与王淦陷害丈夫的证据。一位有胆有识、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司寇夫人形象跃然台上。这无疑为谢宜秉公办案扫除了心理障碍和精神压力，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谢宜“秉公而办”的信心和决心。
　　腹黄享为了了解实情，来到案发地祥云楼，遇见失去儿子儿媳的丁老伯。看到丁老伯撕心裂肺的哭诉和无助境况，腹黄享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和自责。作为相国，作为墨家的代表，他一直倡导“法立刑必，法无偏私”。但儿子杀了人，却迟迟未能判决，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这让他无地自容。当知道谢宜是被夫人与儿子陷害后，他更是无法原谅，要求谢宜立即依法问斩。此时，秦王下旨，赦免腹滔。腹黄享立即面君，要求秦王收回成命，以法论斩。腹黄享说，法不可因人而废，倘若陛下特赦了老臣之子，则陷臣于不仁不义，让臣终生背负忏悔之心而不能自拔；有法不立，则让天下人不知法度，上行下效，国之危矣。腹黄享有理有据的说辞，最终让秦王收回成命。
　　在谢宜于法场将要行刑之时，王淦捧着赦免的圣旨高兴上场。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罪犯等人欣喜若狂，却让谢宜郁闷不解。正在谢宜与腹夫人、王淦等据理力争之时，腹黄享手捧秦王问斩的圣旨上场，欢呼的场面变成一片哀号。剧情矛盾的环环相扣，人物情感的起伏变化，紧紧抓住了观众的观赏兴趣。坏人得到应有惩罚的圆满结局，也非常符合观众的心理期待。
　　该剧继承了中国戏曲的传统写法，以腹黄享和谢宜两条线索并行，故事曲折，情节跌宕，形象鲜明，表演到位。两个多小时的演出，将观众带到生动起伏的故事情节当中。演员表演注重唱、念、做、打和戏曲表演程式，体现了戏曲的程式之美。
　　《祥云楼》虽然写的是历史事件，却依然洋溢着时代精神，充盈着我们这个时代所呼唤的清廉品格。历史剧是历史与当代人的心灵对话，腹黄享在历史深处那铿锵有力的说辞，令人钦佩，使人动容。这种大义无私的牺牲精神和立法必严、违法必究的做法，值得我们当代人学习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