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大量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海内外报刊及多种选集;有作品被《读者》《散文选刊》《青年文摘》等转载。曾参加全国第四届和第十届散文诗笔会。出版个人著作八部。现供职于安徽某地党报。
自古诗人多爱花,尤其爱桃花。怎么会这样?我不得而知。我想大概只有桃花才能够让喜欢节外生枝的诗人,有了虚构尘世绿肥红瘦的情怀。诗人的多愁善感,多源于此。
因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就是最惹动诗人的景象。
殊途殊归的路途中,春天最美的款待,就是从桃花开始。桃红,那是最可人的脸色。
在山野,桃花一齐绽放,那么快,在你准备好欣赏的眼眸之前,昨天还是空空如也,今天就开始披红挂绿、衣袂飘飘。一夜之间就布满千丝万缕的缠绵。
无中生有的诗句,纷纷发表在枝头,让快活的风一遍一遍朗诵。
我是非常喜爱那红。蝴蝶也喜欢,蝴蝶还可以露出叫也叫不住的孩童模样。
奇怪的是,一些不是花的红,也在红;一些从来不会发声的也隐隐约约打开了喉咙。
但并不奇怪,春天就是这样。春天从来就是将一切的一切修改成诗句,并且变成黄金。
桃花是从我望见的第一天起,开始鲜红的,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想到我也会这么红。全身都是,满心都是。
不仅仅是我,路上都是诗,都是春意盎然的诗。比如:匆匆赶路的人是,慢慢爬行的蚂蚁也是,鸟的鸣叫已经不是那些单音节,它的喉咙里全都是好听的语词,好闻的香味。
我的脚步那么轻盈,好似有了翅膀。风,吹的像是爱人的呼吸,香气扑鼻。
我想我已经在爱的怀抱里呢。
我想,我故乡的桃花也在盛开,它们一朵一朵,慢慢红成那个十八岁女孩的样子。这一刻,我想红了。我的红是那桃花的红,火焰的红,心脏的红,鲜血的红。
我知道这个季节爱情当道,落入花丛的风绕也绕不过情的深渊。
桃红与柳绿,一个绯红,一个婀娜。桃花有着满是控制不住鲜红的心思,不把这个春天开碎,不向着敞开的远方,不憋出一身劲头,谁也不会罢休。
红给山岳看,红给大地看,红给节令看,也红给自己看。
漫山遍野的诗句,撞击着风,一路积攒着阳光,颤抖着美丽的心弦,朝我的目光里私奔。
我似乎看到羞涩就是炽热,不躲闪,也不做作。这味道真好,这倾泻真好,这模样儿真好。
朝着布谷鸟鸣叫的方向眺望,大地开始赤裸,雷电的鞭炮开始炸响。桃花的红,都裹着一小截未来,会是做谁的火红的新娘?
有一段斜坡,在抄近路,赶往桃树,演绎一种无中生有的美。
有很多声音,吃着阳光的甜,更吃着桃花的红,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无视比它大得多的声响,比如:山歌;再比如:吆喝。
最美妙的是那几个迈着碎步的女孩,那种身藏羞怯的曼妙的身影。
桃花才骨朵,人心已乱开。你看,在春天,每个人都是如此迫不及待,学着桃红,学着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