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琛生前照片 本报记者孙海涛罗锐
10月2日清晨,海南琼海朝阳初升,身高一米八二的小伙子张子琛,一个鱼跃跳入泳池之中,如此惬意和快乐。当日7时42分,他在朋友圈发出了“早起游泳,美滋滋”的感慨,亲朋好友纷纷点赞。
对于离家2300多公里的张子琛来说,“度假”是他在这个国庆假期当中的关键词,然而,十几个小时后,面对一场生死考验,他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10月8日夜,他的父亲张晓军在琼海海边为张子琛过“头七”之后,回到了宝鸡。蹒跚着走进小区,邻居朋友们在单元门前点亮了两排白色蜡烛,烛光摇曳中,多少人无声啜泣,他们在为心中的英雄,照亮回家的路……
时光倒转,生与死的考验,悲与痛的交织,“张子琛”这个名字,刻在了琼海滩头,更刻在无数人的心头。
“胳膊已经伸过去了,准备抓住他”
“这个十一长假……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张晓军颤抖着嘴唇,几近哽咽。
张晓军说,10月2日下午6点多,天气很好,他们父子俩在琼海博鳌镇海边浅水中玩耍。“水就这么深吧。”他指着肚子比画道,海水还算平静,自己和儿子前些年到这里游玩过不少次,这次也一样,就准备在浅水里玩一阵子。
张晓军回忆说,当时一个穿着连体泳衣的男子离他并不远,海浪突然翻涌起来,少说有一两米高,就听到那个男子在大喊“救命”。他和儿子没有多想,就同时向那名男子游了过去。
“浪太大了,我才游了几米,一个浪头就把我拍回来了。”张晓军说,他几次努力,但浪头凶猛,他都被海浪一次次打了回来。儿子张子琛年轻,游得比他快,他看到,儿子已经游到那名男子跟前了,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名男子。
海水上涨厉害,浪头一个接一个,张晓军大喊“赶紧往回游,往岸上游”,风浪间,他只听到儿子喊了声“爸,不好”,就再也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张晓军筋疲力尽上岸后,一边呼喊着儿子,一边赶紧拨打了119、120求助。接警后,博鳌相关人员赶到出事海域进行搜救。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一个多小时后,张子琛和那名男子的遗体被先后发现,看着儿子的遗体,张晓军哭倒在儿子身前……
张晓军说,儿子年轻力壮练过游泳,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早点上岸就不会发生不测,但儿子听到“救命”声,就直接朝那名男子游去。
天人永隔,儿子“头七”那天,张晓军和家属又来到那片沙滩上,摆好遗像,肝肠寸断的他向着大海挥动着手臂:“儿子,赶快上来,我们回家,赶快上来,我们回家啊……”
“挺身而出的人性光辉”
云颤风泣,山呜海咽。10月8日,淅淅沥沥的秋雨中,张晓军从海南琼海启程返乡,家属在几天前已经将张子琛的骨灰先行带回宝鸡。这一路上,张晓军见到了太多的“暖”。
海航HU7265次航班上,全体机组人员在万米高空,集体摘帽鞠躬,向英雄张子琛默哀致敬;
20多名张晓军的老同学,以及张子琛的小学老师守候在机场接机,很多人红了眼圈,张晓军抱住老同学,啜泣着:“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省市媒体记者也等候在机场,第一时间对张晓军进行采访,把张子琛的英雄事迹传播得更广;
回到家中,居民们在单元门前点亮了蜡烛,一条黑色横幅被高高举起,“致敬英雄张子琛我们接你回家”;
市区新福路一家花店店主专程送来一束洁白的菊花。店主说:“白菊花最是圣洁,和张子琛一样。”
老友来了,儿子的同学来了,社区工作人员来了……
为弘扬社会正气,倡导良好道德风尚,10月4日,琼海市委政法委、琼海市见义勇为工作协会组织有关部门依法评审,拟确认张子琛同志为“琼海市见义勇为积极分子”人选并予以表彰奖励。其中写道:“张子琛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游去救人,献出了年轻的宝贵生命,他的见义勇为精神值得敬佩。”
10月9日,在宝鸡市委文明办公示的“宝鸡好人”候选人名单中,张子琛光荣上榜,公示事迹中写道:“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营救中,张子琛奋不顾身,见义勇为,用行动诠释了平凡中出英雄的真谛,彰显了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人性光辉。”
“这小伙,浑身上下有‘侠气’”
英雄的事迹不胫而走,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巨大关注。网络上,很多网友纷纷留言,缅怀这个勇敢、帅气的小伙子。
“英雄一路走好,我心好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沉重感……”
“今天刷到一次哭一次,愿张爸爸节哀,保重!”
“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我也会像他一样,奋不顾身的。”
“泪奔,义无反顾去做一件事,那是真的勇敢,一路走好。”
……
张子琛生前在辽宁一家机械类公司从事采购工作。这家公司负责人李熙在电话中告诉记者:“这小伙子3年前来公司应聘时,我就是主考官,我一眼就相中了他,因为这小伙浑身上下有‘侠气’。事实也证明,我没有看错,这些年他从事采购工作,做的每一件事都干干净净、妥妥当当。”
同样,张子琛的高中同学田天笑回忆说,张子琛在同学眼里,是个爱音乐、爱篮球的大男孩,天生一副热心肠,哪个同学有困难,他都乐意帮一把。
在张子琛的大学同学梁宽眼中,张子琛最大的特点是“耿直”。上大学时有一次天色晚了,他就把校外一名卖水果老人的水果买了一大兜,乐呵呵地拎回寝室请客,只为能让那名老人早些回家。
记者与张子琛多名好友、同学取得联系,他们在深表痛心的同时,都认为积极向上和乐于助人是张子琛一贯的风格。篮球赛,他为了班级荣誉拼到受伤;创业做小餐饮,大冷天他给清洁工送去姜汁可乐;大雨天开车,他会免费搭载陌生人走一程……
记者从张子琛生前单位了解到,张子琛在去年已经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生前已被列为入党积极分子进行培养。
据了解,宝鸡市委政法委、宝鸡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在获悉张子琛见义勇为典型事迹后,第一时间与琼海市委政法委、琼海市见义勇为工作协会进行了对接,了解表彰工作意向。按照属地原则,渭滨区委政法委工作人员于10月9日来到张子琛家中进行了慰问。
“我是一名党龄30多年的老党员了,孩子走了,这里真痛啊!”张晓军指着胸口说,儿子只是凡人,但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就是真正的担当,他感到非常欣慰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