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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人老柏
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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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人老柏
◎段吉文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故事了。
1983年,陇县大理石公司的周师傅和县电影公司联系,要给关山大理石料场的职工演电影。电影公司派老柏去完成这次任务。老柏,陇县人,上世纪80年代初进入县电影公司,成了让人羡慕的电影人。那个时候,人们看电影就像过节一样热闹,经常是七八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老柏最多一晚上要放四五场,挑着几十公斤重的放映设备,跋山涉水风雨无阻行走在乡村小路上。
对于这次任务,老实说,谁都不愿意去。料场位于距县城百十里远的关山,是陇县比较偏僻的地方,山大沟深,山路蜿蜒,且当下已经是夏天了,那里的蚊虫叮咬一般人是受不了的。老柏从小生活在县城,从未进过山。这次去关山大理石料场执行任务,对刚进公司不到两年的他来说也是有难度的。
可老柏是个遇到困难不愿低头的人。经过充分的准备,中午十二点他开着双排座电影放映车准时出发。那天天高云淡,头顶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一队人马带着放映机等一大堆工具徐徐前行着。
“小柏,爱干这行当么?”大理石公司的周师傅边走边问。
“哦!”老柏说不清楚爱不爱,但他干上了这行,就决心一定要干好,这是他的性格。周师傅快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一带都是老熟人了,他知道这娃娃心里想的啥。
经过一路颠簸,眼看就要踏上关山的地界了,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找了块平坦地休息。突然,前面不远处的坡下出现了一只狼,它摇着长长的尾巴朝这边走过来。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讲狼吃人的故事,早已形成了对狼的恐惧之感。那天第一次看见它,老柏毛骨悚然,两腿打战。周师傅和其他三位同行迅速赶到老柏的前面:“别怕,别回头,继续向前走。”周师傅给大家壮胆。
在周师傅家吃完饭已经天黑了。周师傅家的村子叫花园村,村民们看到县电影队来了,都围过来再三请求给他们放一场电影,周师傅难为情地看着老柏。
盛情难却,为了村民们,老柏打破惯例满足大家,便放映了一部《英雄儿女》。放映过程中,村民们不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看着村民们的热情劲儿和那种满足感,老柏他们感觉到了这份职业的价值。
等花园村演完电影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老柏一行人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赶往关山大理石料场。夜晚的关山草原格外寂静,淡淡的月光下,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见远处那黑黢黢的山头你挤我、我挤你,像许许多多怪物使劲地看着他们,使这里的夜晚显得阴森森的。老柏他们着实有点害怕,走过崎岖的山间小路,踏进不太高的草丛里,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
每个人都想着:料场的工人等不及了,得赶快赶到那里为他们演电影。
等老柏他们赶到料场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一些工人等不住早已睡了。车开到山下停了下来,料场在半山上,机器得扛上去。老柏、老周、马复恒三个人抬着十六毫米电影放映机吃力地向山上移去,老柏的身上汗水淋漓。把机器扛到料场,他和老周、马复恒又连忙支机子,其他两位同志又去扛发电机。
电影放映完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工人们很快就都回宿舍了,而周师傅和老柏他们还得收拾设备赶回县城,第二天老柏要去更偏远的一个村子放映电影,他觉得只要他能动,他的“电影大篷车”就会一路颠簸着快乐地走下去!
等跋涉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位于县城的电影公司,把那一堆子机器放到库房时,天已经亮了,老柏回房子洗完脸,就进办公室上班了。
回想起来,电影起起落落,但他热爱这个职业,他也忘不了危险来临时,挡在他前面的人,比如,周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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