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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青铜
◎赵玲萍
  这些黄绿斑驳的金属器物散发着古朴的光,赫然将我带到了远古的商周时代。仿佛一双双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眼睛,穿越沧海桑田,照彻人心。是的,它们就是青铜器。有的威武肃穆,有的典雅端庄,有的狰狞诡谲……神秘莫测,充满传奇色彩。
  数千年前的一天,刚刚脱去蒙昧的先祖们在宽阔的田野间劳作,他们满怀好奇尝试去发明一种全新的劳动工具。他们盲目却又执着,坚持、尝试,仿佛一场游戏,有心也无意。终于,发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秘密:红铜加锡或铅炼出的合金熔点更低、强度更高、铸造性更好、颜色也更漂亮!从此,青铜碰撞的声音响彻原本宁静的天地间。劳动工具、生活用具、兵器、乐器,各式各样的青铜器诞生了。每一件都是匠心独运,它们以不同的角色在各种场合抛头露面、光彩照人。因为青铜器,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精神情感也更加深刻,仿佛步入了一片新天地。
  斗转星移,商周秦汉早已远去,完成最后使命的青铜器沾着血
  污、浸着酒香、裹着汗渍,从战地、祭坛、坊间流落漂泊,深深埋进泥土,千年沉睡。某一天,后人无意间闯入了它们的梦境,一件件精美的鼎、
  尊、觥、爵、盘、钟……在泥土里蛰伏的生命如梦初醒、重见天日。曾经风光无限的青铜器,在风霜磨砺和泥土窖藏之后裹上了淡淡的绿,古韵沧桑依然丰采迷人。随着人世风云变幻,它们的命运跌宕,它们中有的进了博物馆,有的流落异域,还有的至今身世迷离。
  仿佛一颗巨星陨落石鼓山头,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气势雄伟、古朴庄重。早在西汉武帝时期,今天的宝鸡扶风县境内出土了一件古鼎,武帝十分重视,改年号为“元鼎”。自汉代以来,宝鸡出土了数万件青铜器,其中大盂鼎、散氏盘、毛公鼎、虢季子白盘闻名于世,宝鸡被誉为“青铜器之乡”。走进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形态各异的青铜器伴着生僻的文字在灯光下泛着凝重的光。我满怀虔诚欣赏着这一件件青铜宝物,被它们深深吸引。大盂鼎是目前出土的形制最大的西周青铜鼎,圆形、立耳、深腹、三足,装饰精美的兽面纹饰,是康王时贵族盂做的祭器;毛公鼎是周宣王的叔父兼重臣毛公所铸礼器,装饰简洁、朴素典雅、清新庄重;大克鼎是孝王时贵族克为祭祀祖父而铸,是现存西周第二大青铜鼎,威严沉重、气魄雄浑;虢季子白盘是目前所见商周时期最大的青铜盘,是周宣王时,虢季子白为纪念自己奉命出战,荣立战功,受周王褒奖赏赐而作的重器……饕餮兽面承载着先人敬天法祖的虔诚,云纹装饰寄予着劳动创造的喜悦。这些大型的青铜礼器古朴浑厚、器宇轩昂、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没有丝毫的原始手工的粗糙感,给人海纳百川的气象。
  一位爱美少女从父亲的青铜甲胄上照出了娇容?一位贵族妇人在青铜簋中映出了自己的倩影?止水照容,铸鉴盛水,传说是黄帝创造了第一面青铜镜。第一个从铜镜中照出容颜的女子该有多么惊喜!从此,多少妙龄女子的贴身物件里多了一面精致的镜子,多少面铜镜成了有情之人的信物。青铜镜,无疑是所有青铜器中最为灵动的存在了,也是人们使用年代最久远的青铜器。泛着时光的绿锈,斑驳的面影早已无光可鉴,照不清人的面容,背面那些拙朴又精致的纹饰吉祥喜悦,将古人真挚丰盛的心灵清澈呈现,让人顿生欢喜之心。上古的人类无意间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萌发了对自身容貌举止之美的追求。之后长达四千年的时间里,铜镜在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直至清代西方玻璃镜传入中国,铜镜的使命才宣告结束。
  博物馆里,各个朝代大大小小的青铜镜挂满了墙面,皇家规制豪华富丽,民间用品素淡清新,古朴、灵巧、雅致。这些可爱的青铜镜,美好而浪漫。认识自己是人类最高的智慧,人类制造出第一面青铜镜,难道不是伟大的创举么?眼前这些古人的遗存,或灰或锈,暗淡无光,但是,它们的故事被时光打磨得如水似月,久久耐人寻味。
  仰望蓝天下矗立的青铜器博物院,仿佛翻阅一本周秦史书,我仿佛看到了迁周于岐的古公亶父率领族人筑造城邑、开荒种田,原始的劳作画面执着而真挚。文王访贤、牧野之战、西周兴邦、有凤来仪、秦人崛起,旌旗猎猎,战马萧萧,一幅幅画卷连绵不断。宝鸡,曾经创造了光耀史册的周秦文明,这无疑是中华文明进程中最重要的一环。这里出土的每一件青铜器,都在向世人昭示着华夏文明在宝鸡这块古老土地上的崛起。青铜器已成为历史的标本,可它的智慧之光永远不灭。作为人类学家公认的三大文明起源之一,青铜器与文字、城市相比肩。青铜时代是一首斑驳血泪浇铸的劳动智慧之歌。人类劳动创造的智慧,永远令人骄傲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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