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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我吃着开水泡馍,拿着一沓粗粮饭票,圆了大学梦
王艾迎
  1984年7月7日至9日,我在现为千阳县启文小学(当时叫工农小学)参加了高考。虽然过去了36年,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在千阳中学读高中,临考前,同学给我借了一块上海牌机械手表,用于在考场看时间。考前的晚上,我10点多就休息了,但心情紧张难以入眠,不停地从1数到100,但美梦难成。许多同学进入了梦乡,打鼾声此起彼伏,我和几个睡不着的同学挟着被子,从宿舍来到教室,睡在拼起的几张课桌上,但仍似睡非睡。深夜一点多我们回到宿舍,约凌晨三点,我的大脑终于进入混沌状态。
  1984年7月7日上午考语文,我的头脑就像晃动的秋千,一些看起来较简单的题也如云遮雾罩,难以确定答案。更要命的是作文快写完了,才发现有点脱题,打算另写,但只剩10分钟就要交卷了,只好把原来的文章简单作了结尾。
  中午,我照旧吃了一碗开水泡馍,放了一点盐、一点油泼辣子。幸运的是,我中午睡了一个好觉,下午的试卷答得比较顺手。第二天上午考数学,感觉顺风顺水。考完后,我步行回到千阳中学时,突然想起试卷上没写名字。我们的校长、数学老师赵润元急忙领上我往工农小学赶,考场老师说只有一个学生没写名字,已经发现让补写了,再没发现类似情况,但我仍然满腹狐疑,千万不能因为没写名字而得“0”分。
  第三天下午考最后一门课英语,这是我的金牌科目。可没想到,考前这顿饭断炊了,我从家里拿的馍已经吃完,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有学生食堂的细粮饭票,吃什么啊?向同学和老师借,说不出口。好在我手里还有一沓粗粮饭票,但那时学校食堂已经不卖粗粮饭了。我想把它们换成够吃一顿饭的细粮饭票,我到后勤处去换,管理人员坚决不换,责怪我为什么不早点用掉。我又端着碗到食堂去打饭,想用一沓子粗粮饭票换一碗面片(5分钱),结果不行。我不死心,又接着排队,又被回绝了。当时,已经没有打饭的学生了,但锅里还是有饭的。我怒火中烧,抱了牛头大的一块煤,扔进了卖饭的窗口,煤在地面很快破成了碎块。管灶的人提了一把舀饭的长勺,要来收拾我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我吓得跑回了宿舍。
  下午,没吃饭的我紧张地开始答英语卷子,不时看看手表。答完试卷时,我一看手表,糟了,没时间检查了。这时,监考老师提醒道:离交卷还有半小时,答完的同学请认真检查……原来自己上手表发条时,把时间调快了半小时,我抹抹脸上的汗水赶紧检查起来,肚子饿得不时咕咕叫。
  考完试,回到千阳中学把被褥一卷,走了十几里路回到了家。1984年8月初,考试成绩公布,我的高考分数522分,超过分数线62分,如愿考入西北大学。
  回想当年高考,我准备不充分,身上竟然没有钱,加之脸皮薄,5分钱的一碗面片差点毁掉了我的人生。令我刻骨铭心的高考,让我记住了给了我帮助的老师和同学,也教会了我如何应对人生的困难,那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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