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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与“名登天府”
蒋五宝
  1982年4月,宝鸡县(今陈仓区)天王镇毛家沟村一组村民赵明绪向宝鸡县博物馆捐献了一块他珍藏了近二十年的古匾,古匾长2米、宽约1.5米,上面镌刻着“名登天府”四个大字。据收藏者讲,此古匾乃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亲笔所书,并说起其由来。
  据传,明朝末年,李自成从四川和陕南翻过秦岭,攻占了宝鸡县东部渭河以南地区,并在双基堡、天王一带驻兵。此时,毛家沟村一名叫赵园园的姑娘与李自成一见钟情,互托终身。后来闯军由于军情紧急,西进千阳、陇县一带,赵园园就又回到了毛家沟村。赵园园只有十七岁,容貌俊俏,身材窈窕,楚楚动人,是方圆百里的大美女,尤其是其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头时要站在楼上,让头发垂下,才能将头发梳开,因此上门求亲者甚多,而她心系闯王,八年守志不嫁。
  后来李自成打下长安,重回陕西,建立“大顺”农民政权时,赵园园闻讯前往长安城相会。李自成没想到赵园园能为他守志八年不嫁,心中也为其忠贞不渝深深感动,因此亲书了“名登天府”横匾,并另赐随身宝剑、金戥子等物,以示表彰,并立下誓言,等他打下北京,一定要接园园到北京共续百年之好。谁知闯王打下北京,还未履行诺言就败出京城,并一败再败,不可收拾。
  李自成失败后,赵氏家族和官府曾威逼赵园园另嫁。但赵园园宁死不屈,誓不再嫁,不仅摔了菱花镜,烧了桃木梳,铰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而且用刀割掉自己的鼻子和耳朵,以示决心和抗议,让那些曾贪恋赵园园美貌的求亲者再也不敢登门。赵氏家族和官府见威逼无用,只好作罢。
  最终,赵园园守着横匾、宝剑、金戥子等物饮恨终身。由于这件事在当时影响很大,赵氏家族为平息民愤,表彰赵园园的贞节,就在赵园园住过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仿皇宫样式的九脊大殿,供奉赵园园的牌位,并将横匾、宝剑悬挂在大殿中。三百多年来,由于赵氏家族及周围百姓的精心保护,大殿、横匾等物一直保存较好。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些遗迹被毁。赵明绪将这块横匾收藏在自家楼上有近二十年之久,后逢改革开放盛世,他才把横匾取出捐献给国家。
  这个消息传出后,引起过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不少人怀疑这块横匾究竟是不是李自成书写。因为,这块横匾既无历史记载,又无其他直接证据,只能当作民间传说来看。所以,横匾一直锁在县博物馆仓库之内。笔者经过拜访收藏者,翻阅不少资料,进行实地考察,发现了不少重要佐证,认为此匾确系李自成亲笔所书,其理由如下:
  从历史记载角度来看,李自成确实到过这里,据《明末农民起义资料》《陕西通志》《宝鸡县志》等史志记载,明朝崇祯七年(1634年)九月五日,李自成率闯军攻占宝鸡县渭河南一带,并在天王一带驻过兵。据有关资料记载,李自成此前一直未成家,《李自成》等书所说的高夫人纯属虚构,当时李自成年轻气盛,可能有机会与赵园园直接接触。
  从横匾的时代特征来看,此匾四周有钭面、榫槽、彩绘纹饰等,虽然其框部轶失,但从其宽边、多彩绘等手法来看,与河南中岳庙、汉中武侯祠、甘肃崆峒山珍藏的明末横匾风格极为相近,具有典型的明末清初横匾的时代特征。
  从悬挂横匾的大殿来看,据笔者实地考察和走访,发现悬挂横匾的大殿为开面九间,屋上有九脊龙纹、斗拱、飞檐等,殿内绘制和雕刻着龙凤,完全是皇宫的格式和气派。李自成建立政权虽然很短,但毕竟曾是一朝天子。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森严,如果没有此事,赵氏家族也不敢这样修,官府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建,更不会保存长达三百年之久。
  从其他信物来看,据赵明绪讲,李自成所赐之物除了这块横匾之外,还有一把珍贵宝剑和一杆金戥子。这把宝剑虽然在上世纪50年代被人盗走,但当地老人对它记忆犹新。它熠熠生辉,锋利无比,不仅装饰华贵,而且极为精巧,明眼人一看就知,此乃当时御用之物。据有关资料记载,李自成戎马一生,酷爱宝剑,常给立有特殊功劳者赐以宝剑,以示最高奖赏。赵园园的忠贞使闯王深深感动,因此他完全有可能在赐匾的同时,再赐一把宝剑和象征情意无价的金戥子。
  从横匾的内容来看,此匾上书“名登天府”四字,这四字是褒奖那些功高盖世功臣的特殊字眼,只有朝廷才能使用,如果一般百姓用这四个字眼,在等级森严的明清时代,就会被认为僭越。笔者以为,如果没有此事,谁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也不会将这些东西保存下来。
  从横匾没有年号来看,有人说横匾没有年号,不能定为闯王之物。但笔者觉得,没有年号恰恰是闯王之物。因为明清皇帝亲笔所题的横匾均无年号,仅在题字上方正中处盖一个红印章。此匾没有年号,这不正说明了题匾者当时的地位吗?李自成决心推翻明王朝,在他未建朝代以前,也不会沿用明朝年号,因此横匾上没有落款和年号,也是顺理成章的。
  历史上,李自成的手迹至今还未发现。如果能证实,这块横匾将是我国文物考古上的重要成果,对明末历史研究有重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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