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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战场
◎任建利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识不了几个大字,最有趣的是看到电视上的字幕指着简单的字总说认识,但一问怎么念,她却会淡淡地说句忘了。看着母亲木讷的表情,我们兄妹就会打趣地说道:“妈,你只认识小麦和玉米,田间才是你的战场。”
  对劳作于田间的母亲,我的记忆一直定格在分田到户后。别人家的主要劳动力是父亲,但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的父亲一直在外经商,既经营大汽车,还承包加工厂。母亲一生要强,即使父亲不搭把手,她也会将农活安顿得井井有条。田地刚刚分到农户手里,家中四口人分到十亩地。父亲忙生意,哥哥上初三忙学业,割麦重任自然落在母亲的肩上。那时我十二岁,对这样的重体力活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当观众。
  母亲踏进一望无垠的黄澄澄的麦田,左手拢住麦秆,右手握紧镰刀,刀口往麦子根部一沉,只听“唰唰”两镰刀,一拢麦子就抱在了母亲怀里。母亲像珍爱自己孩子一样稳稳地把麦子放在麦秆编成的捆绳上,左手拽、右手拉,将其捆在一起。一会儿工夫,一捆捆的麦子就像醉汉横卧在田间。此时的母亲像个无坚不摧的坦克,所向披靡,在这里,母亲总是火力十足。我给母亲端茶送水的时候仔细打量,母亲满脸滚圆的汗珠从额头落在满是土灰很难辨识颜色的衬衣上,我默默祈求父亲快点回家,但这样的夙愿经常落空。
  等天快黑的时候,母亲将一捆捆麦子装上架子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里使尽全身力气拉回打麦场码好摞齐,等大家都割完了,几家人合作碾场、扬场、晾晒,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小麦才能颗粒归仓。那时母亲总是默默地干,毫无怨言。劳作一个夏收,母亲总要瘦十来斤,但谈起夏收,母亲总是乐此不疲。现在我才真正理解白居易《观刈麦》中“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内涵。
  斗转星移,长在田间的玉米成熟了。母亲特别勤快,作务的玉米秆就像小孩的手臂一样粗,从地头经过的农人总不免要夸几句。听着夸赞,母亲心里自然美滋滋的。这三亩地的玉米,什么时候才能挖完,我不停抱怨父亲不帮忙、哥哥不搭手,母亲总会不温不火地回答“各人干好自己的事”。母亲嘴里说着,但是手里的锄头在不停地挥舞。玉米秆就这样一根根被平铺在地里。虽然已是秋天,但汗水湿透了母亲的衣服。
  在这里,锄头是笔、玉米是墨、土地是纸,母亲在田间挥毫泼墨。在母亲的感染下,我跟在母亲身后掰玉米,成堆的玉米棒堆成了小山。母亲不时向前看看,又向后看看她的“战利品”,顺手拽起衣角擦汗,虽疲惫,但自豪溢于言表。
  时光飞逝,我也到了不惑之年,母亲还去田间劳作,母亲虽已年老,但依然放不下她的战场。一走进田间,就宠溺地看着田里的作物,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恋,也许只有站在田间她心里才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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