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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核桃花
◎段吉文
  每年到四月前后,地上是大片像黑谷子一样的核桃花。捡起来闻一下,像刚砸破的青皮核桃散发出的味道。将核桃花花蕊去掉,花茎又韧又嫩,咬一口,清香中带有微涩。
  记得我十一岁那年,由于大伯没孩子,父亲就把我过继到大伯家。大伯家在陇县河北镇,山大沟深,是盛产核桃的地方。那年夏天我第一次上山玩,走到核桃树下时,发现脚下的草丛里,到处都是“毛毛虫”在蠕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吓得我连哭带喊跑回大伯家,钻在土窑里不敢出来。大伯硬把我拉到山上,告诉我那是树上落下来的核桃花。我往树上一看,在核桃树的树枝上,到处挂满了麦穗大的嫩绿的穗子,一簇簇,乍一看,真像毛毛虫。
  在大伯家待了三年,我慢慢熟悉了漫山遍野的核桃花。每到春季核桃花开,我就爬上核桃树玩,仔仔细细地欣赏核桃花。说是花,其实是一些下垂的花穗,隐在宽大的核桃叶下,茸茸的,细细的,垂挂在树上。它们不以颜色争芳,是和叶子一样的绿色,悄悄地开,悄悄地谢。
  几年前的一个假日,我和外地几个同学出去旅游,中午到酒店吃饭,他们一定要吃“龙须菜”,我说什么叫“龙须菜”。“啊?你不知道你们家乡的龙须菜?”几个同学惊讶地嘲笑我。我无奈叫来服务员点了这个菜,等端上来,我用筷子夹起几根尝,这种黑色的菜吃在嘴里硬硬的,很是筋道,不苦,说不上来什么味,并不难吃。服务员介绍说它是用陇县运来的核桃花加工而成的。吃完这顿饭,几个同学闹着要改变旅游路线去我的家乡,亲眼见见核桃花。一路上,大家谈的是核桃花,议的也是核桃花,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它们。
  核桃花在饮食行业叫长寿菜、龙须菜,取材于陇县核桃的花蕊。到了四月间,核桃花逐渐落地。这时候,人们把落地的核桃花捡回家,退掉花蕊留下花茎,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干后就可以当菜食用。
  几天前,我回了趟大伯家,现在这里已经被称为“陕西核桃第一镇”。上午,我们一家四口每个人提着一个襻笼进山去捡核桃花,不一会,都捡了满满一襻笼,然后坐到开阔的太阳地里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捋去核桃花上的絮,留下绿色的核桃花嫩茎,回大伯家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一般一下午就可晒干。花的嫩茎一经晒干就变成了黑色,像绣花针般粗细。除少部分送给同事、同学外,剩下的全家人动手做成各种美味佳肴。
  我经常吃核桃,但对于核桃花知道的并不多。春天的核桃花,是如此低调,以至于好多人不知道核桃树会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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