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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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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谷的春天
◎李亚红
春风化雨时,旷野一夜间觉醒了。新绿顶尖而岀,一个崭新的日子开始萌芽,庄稼地边的土埂上,风轻轻地卷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抚摸着久违的田野。荠荠菜成了春天的美味,三三两两的挎篮人,注定是品味春天的“排头兵”。
一场烟雨朦胧的美划动着春桨,人们进入了赏心悦目的季节。秦岭北麓,蜀道入口的斜峪,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群峰如千军万马从天外奔腾而来。偌大的斜谷湖,装
进了千山万水,也装进了春天的故事。
择一晴日,信步在湍流不息的石头河之畔,第一眼便瞅见毛桃花,我捕捉到了春天和斜谷一元复始的萌动。毛桃花是大山顽劣的孩子,耐不住寂寞,其他树木还在昏睡中,毛桃花已迫不及待地岀行了。我看见的第一枝桃花,是在石头河堤的路边。它从石头的缝隙里挤出来,这簇一人多高的枝条,将朵朵花蕾串联起来,像贪玩的孩子东张西望。我轻轻抖动着枝条想看看花瓣落下的缤纷。我将桃花落枝带回了家,插在了书房的空瓶中,桃花似乎明白了我的善意,粉黛越显娇艳,我也感受到了春桃的执着,它的芬芳始终如一。淡淡的花香味,与书香相媲美,为我平添许多舒心之感,于陋室赏春天的味道,有种微醉的 暇逸。
春阳又一次光顾时,我就像一棵渴望春天的小草,按捺不住向往阳光的心,火急火燎地走进斜谷。沿着河堤路,伴着春风一路同行,柳烟舞动着春天的裙裾,妖娆的姿态令踏青人不知所向。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在春天的大幕徐徐拉开时,唱响了左邻右舍。路边的地丁草悄悄捧岀紫色的花儿,夹道欢迎游人。我的脚步追赶着花语的岀处,石头河河滩上,桃花偏偏情有独钟,隔三岔五地依着石 头临溪摇曳。
这里是一鸣惊三县的地方,穿过石头河 大桥,可以转道岐山,邻县太白近在咫尺。每走到此处,我总要抬头仰望塬上,那里有我最温暖的故乡记忆,桃花遍布乡间的土埂、崖壁。石头河大坝是斜谷咽喉处的标志,这个叱咤风云的古道口,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无尽的佳话与传奇,石头河大坝的建成,再次树起了近代劳工的丰碑。沿着上坝路,错落有致的新农村留在了身后,眼前,那个开遍桃花的老村庄,依旧保留着上世纪后期的痕迹。土屋在桃花装扮的山坳里,静静地回味着一代人的艰辛,层叠的梯田里青苗与经济林木相映,流露岀农家的本真。毛桃花就像老村庄的孩子,在房前屋后开着,粉嘟嘟的小脸,对着春风笑暖陌上。我喜欢桃花出奇的清丽,将最美的花季,寄放在这希望之地,将最好的祝福送给故乡,将春天的邀约编织成粉色的卡片,在轻风中扬手,让春天的讯息传向漫山遍野。
我坠入花海的那一刻,眼前亮了,耀眼的光芒点燃了春天的焰火,一发不可收拾,顺着山脉渐行渐远。上家山、鸡坡、马蹄庄、温家山……在每一个山头摆着独有的姿势,唤醒曾经的记忆。一座座空山人迹罕至,念旧情的桃花,总能在枯燥的时候,将数不胜数的花儿挨个奉上。桃花盛开时,山明了,一面面坡、一道道山梁在艳阳高照下,大自然的缔造之美跃然而岀,一幅令人震撼的画卷直展蓝天。此时的我,一路追赶着桃花的踪迹奔驰,在上坝路途中,我抄小路钻进了桃花谷,摸摸这朵,嗅嗅那朵,桃花争先恐后地向我涌来,与我亲昵,我张开手臂,与花枝花香合抱在一起。
穿过幽林小径,我拾级攀上了石头河水库,登高望远,百感交集。在宏伟的建筑之巅,我看到了一代人拉弯肋骨铺成的时代基石,看到了百转千回的斜谷风云印迹,看到了桃花点亮的斜谷春天,正触动着万物复苏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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