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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思想与王安石变法之比较
张世敏
  从经世致用和变法来看,张载和王安石两人相同的地方很多,矛盾和对立的地方也不少。
  张载在任崇文院校书时,正值王安石变法,他写了一首芭蕉诗表示支持。“芭蕉心尽展新枝,新卷新心暗已随。愿学新心养新德,旋随新叶起新知。”一首诗用了七个“新”字,可以看出张载对变法的态度,并非是躲在书斋中的儒生。
  当王安石征求张载对变法的态度时,他回答说:“朝廷将大有为,天下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与人追逐,则人亦故有不能”(行状)。从这几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张载的鲜明态度:一是说王安石推行新法,天下之士都愿意听从,只要是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你将大有为于朝廷。二是劝王安石在变法中要与人为善,广泛听取不同意见,并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如果不是这样,强行推行新法,肯定会有人反对的。
  张载的弟弟张戬反对新法,被王安石连降三级贬为湖北公安县县令。张载见此状,随即辞官回到横渠,讲学著书达七年之久。
  王安石的熙宁变法,无疑是集体智慧的结果。王安石作为领袖人物,首先是在范仲淹改革“十事”的启发下作了完善和创新。但是张载却受了范仲淹提出的“儒门淡泊,收拾不住”和“中庸”思想的影响,达到复兴儒学的正统地位。
  翻遍张子全书没有攻击新法的言论,在王安石的著作和文章中也没有批评张载的话,只有吕大临在横渠先生行状中写有“与王安石语多不合,皆辞官西归”。
  从以上各自观点来看,张载和王安石在好多地方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首先,他俩都是早年丧父,少孤自立,最后自成一家。其次,都受过范仲淹的教化,只不过王安石侧重于政治,张载侧重于学术。第三,都对“周礼”非常重视,张载说“周礼”是得当之书,王安石更说周礼能“其人足以任官,其官足以行法,莫盛乎成周之时”。第四,张载向往“井田”,王安石也向往“井田”。第五,张载注重教化,王安石更强调教化与陶冶人才的重要。第六,王安石主张利民,“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不得不然也”,张载也主张利民,认为“利于民则可谓利,利于身利于国皆非利也”。第七,王安石的“道即气”与张载的“太虚即气”具有相似之处。他们认为“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冲气运行于天地之间。王安石所说的“道”相似于张载所说的太虚,王安石所说的“元气”相当于张载所说的“太虚之气”的气之本体状态,王安石所说的“冲气”相当于张载所说的“太虚之气”的变化状态。
  当然,两位历史人物也有很多不同点,总结起来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王安石特别强调理财的重要性,认为“政事所以理财,理财乃所谓义也”,并自谓是“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为天下理财也”,张载却没有谈到理财问题,忽视了理财的重要性。这应该是他俩的分歧重点。二是张载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为此张载对王安石的变法评价道:“世学不明千五百年,大丞相言之于书,吾辈政之于己,圣人之言庶可期乎?顾所忧谋之太迫、则心劳而不虚,质之太烦、则泥文而滋弊。”这段话中的大丞相即王安石,张载一方面肯定王安石有复兴儒学之功,认为世学不明已有一千五百年,今王安石有志明之,并言之于书,使天下之学士乃不朽功业;另一方面,张载又指出王安石新学存在于“谋之太迫,质之太烦”两大弊病,可谓看到了王安石变法和新学之要害。三是王安石从21岁进入仕途,在官场和政治上有丰富的经验,在变法上是一个握有实权的人物。而张载38岁才入仕途,学术上很有成就,官场上虽然两被诏晋,三历外仕,但时间很短,在变法上是一个没有权力的温和派。从私人关系上讲,张载和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二程、邵雍等关系比较密切,但他俩都看到了当时社会问题的严重性,因而提出了不同的改良方案。
  (作者为张载第28代嫡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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