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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话语与诗性超越
——从陈朴诗集《宽恕》谈起
  陈坤浩
  陈朴是近年来较为活跃的陕西青年诗人,在诗歌场域中他的身份其实是多重的,他不仅是诗歌写作者,同时也是一位诗歌的观察者与批评者。虽然他的诗歌大多是聚焦包括他在内的社会底层人们的日常生活碎片,但是常年的诗歌研读与写作,使他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他擅长从普通大众的日常生活中挖掘出具有诗性光辉的细节,从生活的隐痛中发现生命的尊严,这让诗歌始终蕴含着浓郁的人情味。读完陈朴的诗集《宽恕》后,便在思考一个问题,即在日常话语语境中,如何实现诗性的超越?虽然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但是时代语境一直变,日常话语语境也始终处于变化的状态之中,因此这依旧是一个需要反复拿出来谈论的问题。而且我相信这也是陈朴始终在做的工作。
  《宽恕》中收录的大部分诗歌聚焦于日常生活,是对个人日常生活的经验表达。在他的诗歌中我们感受到日常生命中常见但时常被忽略的细节,而我们的情感又恰恰是在这些细节的叠加中酝酿的。
  对日常生活进行诗意转化,必定要经历所见到所思的过程,对“所见”生活的提炼决定了诗歌细节的饱满性,而所思的高度可能就决定了诗歌的灵魂高度。现在网络上大部分诗歌写作者对于诗歌日常性的理解好像就停留在前者,即将诗歌写作当成对日常生活碎片的记录与呈现。这在一定程度是来自对第三代诗人“反崇高”主张的误读——即诗歌只谈论生活,不谈灵魂与理想,而这种误读借由网络强有力的传播已经变成一种降低诗歌写作难度的“理所当然”的借口。当然我们不必过分责难“灌水式”的诗歌写作,但是对于有志于在诗歌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人来说,必须警惕这个误区。要知道提倡“反崇高”是反对宏大叙事并不等同于拒绝对崇高精神的建构。正如于坚所说:“我的诗,就是表达日常生活的神圣性的。上世纪80年代的诗歌界,对生活是一种批判的态度,还是‘生活在别处’。而我的诗转向日常生活的世界,歌颂朋友,歌颂人生。我想表达的是,日常生活不是世俗的,不是柴米油盐的俗不可耐。”在这番话中,于坚其实表达得很清楚了,将诗歌聚焦于日常生活,并不是推崇世俗,恰恰相反,是为了寻求日常生活背后的神圣。这里的“神圣”并不具备宗教意义,它的光芒来自于对生命尊严的挖掘以及对日常生活背后破碎的精神世界建构的高度期许。这同样也体现在陈朴的部分诗歌当中。于是我们能够读到这样的诗句:“在这座城市的角落,有拾荒者、乞讨者/流浪者、残疾的卖艺者/归隐于楼梯的拐角和路边的榆树下/想到这些,归隐于烟尘外的同胞们/我常常为自己/归隐于幸福园小区A幢3楼东户/而惴惴不安”(《归隐》)。虽说诗人与生活平视,但是聚焦的不是日常琐碎,而是致力于去揭露生活背后被人所遗忘的生命隐痛。当然对社会底层人们生命疼痛的书写,并不是为了给他们贴上卑微的标签,以此来换取同情,而是去挖掘直面苦难之后人们所展现出来的生命尊严,“要在手持斧头的伐木者到来时/出阵迎敌,殊死抵抗”(《离别痛》)。相对为苦难者流下的悲悯之泪,诗人更愿意去歌颂他们在风雨中所呈现的生命韧性,“我不会哀叹临近暮晚的时光/我深知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都和我会一起苏醒、呼吸”(《宽恕》)。可以说,正是这种寻找生命尊严的信念,让陈朴在诗歌中完成了对日常生命体验的诗性超越,于是即使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也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些年/水泥和砖块,大肆占领着/人间的一寸寸土地/而你无处不在,无尽地施展着/见缝插针的本领。我想你/一定是为了证明什么,才顽强活着”(《蚂蚁赋》)。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小小的身躯中所展现出来的生的信念。
  “诗歌就诞生于现实的土壤,它的根深深地扎在这块土地上;但不是表皮上,是泥土、岩石,是悬崖、峭壁,是水源充沛的地下河。”诗人不只是生活的见证者,更对现实始终保持敏锐的体验,他的语言是充满温度,但又不缺锐度的。只有敢于凝望深渊的诗人,才能看到爱与尊严的可贵。当然这是一条永无终点的路——忠于生活、直面苦难、向着美与灵魂——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像荷尔德林那样强调的“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安居于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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