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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后的窗口
莫伸

  莫伸:本名孙树淦,曾为宝鸡车站货场装卸工,历任西安电影制片厂编剧、文学部主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等,作品先后获全国首届优秀短篇小说奖、全国电视剧飞天奖、金鹰奖等。
  四十年前,我写了一篇反映铁路客运服务工作的短篇小说《窗口》,在社会上取得了较大反响,后来它被改编成电视剧。我曾在报纸上看到介绍,说《窗口》是改革开放后我国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
  没有想到的是,事过四十年,铁路客运服务却不经意间又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8月21日下午,我从西安北客站乘坐D2695次列车前往宝鸡。由于上午有事,我是午饭后才匆匆赶回家收拾行装的,之后匆匆坐地铁赶往北客站。再下来,匆匆地买票,匆匆地进站,也匆匆地上车。由于双手提了东西,所以匆忙之中,顺手把身份证和车票塞进裤袋里。
  高铁风驰电掣,不过一小时,宝鸡站到了。我一边提着行李下车,一边本能地伸手去裤袋里取车票。这一取,才发现车票和身份证不见了!
  顿时一惊。
  想了想,很可能丢失在座位上了。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车票是塞在身份证的塑皮里的,而我又是拿着车票,认真核对了7号车厢并走进车厢后,才把它们塞进裤袋的;于是返身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座位上寻找,却空荡荡的不见一物。我不死心,弯下身在座位靠窗的一侧继续找,仍然没有。高铁停站时间短,无法久留,我只好急急下车。下车后再一次浑身掏摸,希望自己记忆有误。
  依然无果。
  想了想,车票、身份证和几百元钱是放在同一个裤袋里的,如今钱一分不少,只有身份证和车票不见了,显然不是被窃。
  巧的是,7号车厢门口正站着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看看他佩戴的标志是安全员,于是三言两语地告诉他,我的座位是7车17A,很可能我的身份证和车票丢在座位上了,请他帮我去找一下。
  他二话没说,折身跑去;又很快跑回,说没有。
  几乎同时,列车启动了。
  我呆愣半晌,本能地在站台上继续掏摸,将所有衣袋全部翻遍,却始终不见。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出站口走。
  由于没有车票,我无法出站,遂将情况告诉检票口侧边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或许是我的陈述诚恳有序,他很相信,听完后首先让我出了站,同时给我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说可以向那里请求帮助。
  走出车站,我并没有立即打电话,而是不停地回忆:会不会自己记错了?会不会把身份证和车票放在提包里了?由于提包里塞满了各种资料杂物,就地掏出来查找很不方便,所以我耐住性子,直到乘车回到母亲家中,才迫不及待地把提包里的物品一件件地掏出来,掏了个底朝天!
  仍然没有!
  结论很明确:是丢失了。再想想,我自上车落座后,一直在阅读,其间不仅没有去打开水,也没有上过厕所,甚至连站起来舒展一下身子都没有,所以不可能丢失在别处,于是立即打电话。一打,才知道这是全国铁路服务热线。电话接通后,我将情况简要地讲给对方。但我讲不清楚的是:我乘坐的这趟列车究竟是2695次还是2659次,只记得是15点55分开车。
  对方是名女服务员,态度耐心,声音悦耳。她问我乘坐的列车是高铁还是动车?是什么时候上的车?车是开往哪里的?我说应当是高铁,开往兰州。她立即帮我查询,很快告诉我,高铁没有这趟车;继续查询,又很快告诉我,应当是D2695次动车,15点55分从西安开出。
  她嘱我记下车次,又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这是兰州铁路服务热线,请我与之直接联系。
  我按照她提供的号码,立即给兰州铁路服务热线打去电话,将情况复述了一遍,同时特意强调:我专门看了座位靠窗户一侧,没有。但极有可能是掉到目力不逮的缝隙中去了?希望她能够通知列车工作人员认认真真地查找一下。
  她回答:好的。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
  之后挂机。
  所有这一切,没有超过十分钟。如果要找出字眼来形容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四个字:简单、迅速。
  但也正因为太简单太迅速了,使得我内心忐忑: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我的心情始终不好。丢失车票不要紧,要紧的是身份证。如今一个手机、一个身份证,是出门的必备之物。其他不说,找不回身份证,我连买返程的车票都困难。
  正在郁闷,手机响了。没想到竟是D2695次列车长打来的。他告诉我,身份证和车票找到了,请放心。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正在困惑,电话又来了,这一回是兰州西站一位女服务员打来的。她首先请我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之后明确地告诉我,第二天一大早,由兰州开往西安的2680次列车会把我的身份证和车票捎到宝鸡南站,届时我可以去宝鸡南站领取。如果不能够到站台直接领取,也可以到宝鸡南站的服务中心去领取。
  一件在我心里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解决得确实简单,确实迅速!
  第二天我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车票。
  事情圆满地解决了,但我的思绪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四十年前我写《窗口》时,尽管也有生活原型,但总体是艺术虚构。之所以写《窗口》,是内心里对美好和温暖的期盼。小说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物质条件下,讲优质服务很不容易,正因为如此,小说发表后才引起了社会上强烈的反响。其后四十年的岁月中,中国在高速地发展,铁路同样在高速发展,尽管其间时常泛起对铁路客运服务不同的认识和议论,但我始终认为:社会其实一直在进步,铁路同样一直在进步,并且是在大踏步地进步。这不仅于硬件,也包括软件。
  如今,身份证和车票失而复得的过程,为我的感觉提供了佐证。
  在允许批评的岁月中,人们很容易在批评声中感到社会问题多多,但是据我观察,铁路——其实更准确地说,整个中国社会其实是越来越好了!
  向这几位素不相识的铁路工作人员致敬!你们并不在同一个单位和同一个岗位,但是从宝鸡,到北京,到兰州;从安全员、检票员到列车员和热线服务员;如果说曲折,仅这一层一层的承递关系就足够复杂和曲折,但你们仿佛事先约好了一般,用一次次不经意间的接力服务,诠释和记录了今天这个时代的风采,也向我展示出一扇四十年后全新的“窗口”!(肖像作者: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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