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成就
吴克敬,陕西扶风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获硕士学位。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市作家协会主席,西北大学驻校作家,曾获冰心散文奖、柳青文学奖等奖项。2010年,中篇小说《手铐上的蓝花花》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12年,《你说我是谁》获第十四届中国人口文化奖(文学类);长篇小说《初婚》获中国城市出版社文学奖一等奖。《羞涩》《大丑》《拉手手》《马背上的电影》等四部作品被改编拍摄成电影,其中《羞涩》获美国雪城电影节最佳摄影奖;长篇小说《初婚》改编的电视剧在央视热播。
在陕西众多名作家中,记者一直觉得吴克敬是很特别、很有温度、很温情的一位。从成名作中篇小说《渭河五女》,到夺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品《手铐上的蓝花花》,再到长篇小说《初婚》……他的作品总与“女性”分不开,他的笔下刻画了一个个或勤劳质朴、或美丽善良、或个性泼辣的女性形象。读他的作品时,总能感受到作家传递来的温情、温馨和温暖。
前不久,记者在吴克敬西安的家中采访了他,从周原故地的家乡情怀谈起,一直说到他作品中的“女子群像”。这位健谈、气度不凡的西府男子,为我们讲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故乡情怀”与“女性情怀”。
“周原的厚重与美,太让我感激”
采访一开始,吴克敬就谈起了他创作中的家乡情怀,那种情韵已经浓得化不开。
“人都是在找寻天堂,但是,哪里是天堂呢?天堂就是自己的故乡,故乡有你关心的人,有时刻关注你的人。我成长在古周原上,那里是神奇的地方,孕育了周、秦两个伟大的时代。那里给我的滋养,是别的地方无法给予的。”吴克敬说。
他告诉记者,在采访当天记者进门前,他还在写《时间的周原》这篇散文,“周原的厚重与美,太让我感激”。
上世纪60年代末,还是少年的吴克敬,在家乡扶风做起了木匠,这一做就是十年。
“那会儿从未想过能成为作家,一直觉得能做个优秀的木匠,足矣。给要出嫁的姑娘做一个描金的箱子,出嫁的时候,一路风风光光地抬去婆家,那种华彩,多么美。当时,只想做一件事,能给周边的人带来快乐,就很满足了。”吴克敬笑着回忆道。
但是,命运的转折就是这么不可预料。
“1981年文学大热,周围有人写了小说拿来让我看,我看不上,谈了自己的意见,他们却听不进去。我当时只觉得,作为文学作品,必须要能感动读者,能感动读者才是成功的作品。人家说,那你写一个看看,于是,我熬夜写了处女作——纪实文学《失去头发的女孩》,并投稿给《陕西青年》杂志,竟然发表了。”
第一步的成功,极大地鼓励了他!
在随后两年里,吴克敬的多部短篇小说在全国的文学刊物上发表了。
最令人惊艳的是,1984年,他以五个扶风女子为题材写的《渭河五女》,邮寄给著名文学刊物《当代》,竟然在“头题”位置发表了。
当时,作品上过《当代》的陕西作家只有路遥。所以,《渭河五女》上《当代》,无疑令整个陕西文学界震惊!
那时,省、市、县文学界针对这篇《渭河五女》在扶风专门召开了研讨会,一时盛况空前。
按照大多数人的思路,至此之后,作家会大量创作作品,再登高峰。但是,吴克敬并没有如此。
“在研讨会上听了大家的意见,我暂时放弃了写作,我想有新的成长和提高。我思考过,我的初期写作只是凭借对生活那种朴素的感情进行创作。其实,我那会儿对文学、艺术缺乏更高的认识。”吴克敬说。
事实证明,吴克敬的选择是对的。他说:“文学创作不在于心热,而在于如何冷下来。那时,全国各地的读者来信每天有一筛子那么多,太热,而我自己却准备不足。如果再创作,也不过是简单地重复,艺术和文学绝对不能重复。”
作家和艺术家不是简单的劳动,必须有创新。所以《渭河五女》大热后,吴克敬面对的是22年创作的“冷下来”。
创作的路上,他如一条“锦鲤”
时下,有一个很流行的词语——“锦鲤”,是指好运气,或者很有运气的人。在后来的人生路上,吴克敬便如同一条“锦鲤”。
“我觉得,我的运气很不错呢。当时西北大学开设了作家班,有一位老师专门写信告诉我这一消息。我并不认识那位老师,那位老师也不认识我,他只是看过我的作品。但当我知道开班时,距离考试只有3天了,我慌忙报名,很是紧张。那位老师安慰我说,只要正常发挥就好,因为‘你的考试卷已经交了’。”
吴克敬很蒙,怎么回事,什么“交”了?
那位老师笑道:“因为你的《渭河五女》啊,这样已经发表的作品就是最好的答卷。”
如此,他考时很放松,成绩也确实不错。
读作家班时,他集中精力学英语。“因为这样可以开阔眼界,可以阅读世界。”第二年,有个成人考研究生的试点政策,考研究生时,英语恰恰成为不少人的坎儿。因为早有准备,吴克敬考上了。
3年研究生学习毕业后,他进入媒体工作。用他的话说,“媒体,是广泛地了解生活、深入生活的最好单位。”
十多年学习、工作的积淀,让他有了再次创作的准备。
从2007年初开始,他再次进入文学创作阶段。仅用半年时间,他就写了《五味什字》《状元羊》《手铐上的蓝花花》3个中篇,分别在《小说月刊》《小说月报》等刊发、转载。
爆发式的创作,让全国很多文学评论家、作家为之惊艳。当时,吴克敬的“二度文学创作”被称为“吴克敬现象”。
他总结道:“这是一种积累。用咱们西府话说,磨镰不误割麦功。把镰刀磨利索,割起来就是一捆实实在在的麦子。那时,我也自信多了。”
周原的风与周原的女子
“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自己的故乡而有成就,故乡是自己的老师。宝鸡这片热土,热了几千年,这里出土的青铜器,一个就是一个博物馆。阳燧、亻朕匜,这些都包含太多文明与礼仪的故事,我给你说几天都说不完……”
说起故乡,吴克敬滔滔不绝。
他还谈起了自己在周原“对风进行考古”。他娓娓道来:“风和时间是亲兄弟。‘时间爷爷’可以决定很多人生命的时间。时间喜欢有情怀的人,比如陶渊明,因为时间记下了‘采菊东篱下’……”
说到周原的风,就不得不说周原的女子。
“我是在我外婆、妈妈、姐姐的呵护下长大的。小时候,从这个女人的怀抱,到那个女人的怀抱,我从小就是‘小霸王’,像贾宝玉一样。现在,我有了妻子、女儿,她们对我很重要,把我惯坏了。”吴克敬笑道。
一辈子享了女人的福,他笔下的女人就很生动。《渭河五女》《初婚》《手铐上的蓝花花》《分骨》等,无一例外。
去年夏天,因为电视剧热播而大火的长篇小说《初婚》,写的就是扶风绛帐的女人。
“古周原的女人都是凤凰,都是最美的凤凰。天下女人的美德,都集中在周原女人的身上了。她们任劳任怨,但是也不能受到不白之冤,也有自己的性格。娶了西府女子做媳妇,就是享福了。”
其实,故乡的热土与故乡的女子是分不开的。她们,都是吴克敬创作灵感和情怀的不竭源泉。
近段时间,吴克敬一直在精雕细琢90万字的作品《凤栖镇》,核心人物就是周原的“时间”;还有一部20万字的小说《新娘》即将出版,又是一部女性主题的作品;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准备明年回扶风老家写长篇小说《天地良心》,这是一部文学创作和影视改编同时进行的作品,因为家乡的人、家乡的文化,代表着“天地良心”。
采访快结束时,吴克敬说道:“周原是一本书,是一本中华文化不断发扬光大的书,我们每个人都是大书里的字符;我是木匠出身,我也觉得每个人都是一块砖,作家就是精神文化的砖,大家一起垒起来,就能形成文学的高峰。”
愿我们每个“字符”、每块“砖”,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书写自己温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