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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新世界
◎秦延安
  下班进门,看见女儿噘着嘴、吊着脸,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桌前生闷气,我逗趣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宝贝不高兴了?”
  女儿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学校选鼓乐队手,老师嫌我个子太高了,所以没选我。”
  女儿今年还不到十二岁,身高却一米七,比其他同学要高一头多,站在队伍里就有点突兀的感觉。了解清楚孩子不高兴的原因,我劝慰道:“没选上就没选上。你若喜欢,爸爸给你买一面鼓,任你敲。”
  “那不一样。”女儿争辩道,“这次鼓乐队是要为‘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这可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了。”女儿说得有些激动。我知道,女儿即将告别儿童时代,成为一名少年。作为童年最后一个专属节日,我知道意义非凡。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过去时,下午放学回来的女儿突然高兴地告诉我,老师又让她参加鼓乐队了。“这次‘六一’不仅要进行鼓乐表演,还要穿汉服,举行成童礼仪式。老师说,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举行这样的活动,让我们回家后多练习。”女儿说得亢奋激昂,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妻子在网上给女儿购得一套汉服,女儿试穿上身,左右照着镜子,让我们看衣服合体不。镶着蓝边交领右衽的粉红长裙,线条柔美,飘逸灵动,将满脸羞涩的女儿勾勒得亭亭玉立,如同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大家闺秀。看着女儿穿着宽衣大袖,躬身拱手练习行成童礼的样子,我不禁感慨其童年的幸福。
  记得我上小学时,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都是以大合唱、歌咏比赛的方式进行庆祝。一件白衬衣、一条蓝裤子、一双白球鞋,且不说样式的统一,单就颜色一样就难住了我们。所以每年母亲给我们制作衣服时,都是按照这个标准进行。如果哪一年,学校改变了服装内容,那只能是东家找西家借。要家里掏钱买,真是难于上青天。那一次次的坎坷经历饱含几多辛酸,如同晴朗的天空蒙上了一块乌云。
  特别是我的小学最后一个儿童节,因为没钱买统一规定的海军衫,不得不放弃参加学校里的合唱团……面对我的失落、哭泣、抱怨,母亲说,知足吧!你还有学上、有儿童节,我们那时连学都上不起,更不知道什么儿童节,整天就是放牛砍柴的劳动……不同的时代,让几代人经历的儿童节也不一样。虽然各有悲喜,但都如一抹斜阳,晦暗中见灿烂。如今,我只能感慨,女儿遇上了好时代。每一个儿童节,无论她需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予满足,让她过一个快乐的“六一”。
  “六一”的前一天,天还没大亮,女儿就起床,洗脸、梳头,将自己打扮得如同一位仙女。按照学校的通知要求,我去学校,陪同孩子欢度她人生最后一个儿童节。只见学生们个个身着汉服,行汉礼,对同伴拱手行礼,对老师、父母做长揖礼,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老师的教育之恩和同学的陪伴之恩,一切都庄重肃穆、有模有样,既有礼仪又有传统。着汉服,行汉礼,让女儿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变得快乐而有趣味。
  告别孩提时代,渐成婷婷少女。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的结束,不仅宣告着一个人童年的结束,也标示着他人生进入新阶段,就如同一扇窗的关闭和一扇门的打开,都是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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