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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名家王宗仁:
文学之根在家乡滋养
本报记者巨侃


    王宗仁的部分作品

    虽已到耄耋之年,王宗仁仍坚持创作。


  今年已经80岁的王宗仁老先生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度,和他几十年前在青藏高原采写新闻时的状态一样。也许“保持”这个词用在王老身上不太准确,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把他打磨得纯粹而通透,就像阳光下的一面镜子,高原上的一湾湖泊,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光芒。走进位于北京海淀区万寿路王老的家,给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几间小屋随意摞放的书籍,此外就是一些老酒、烟标和集邮册。屋主王宗仁,是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
  家中看似散乱摆放的书籍报刊,就像王老的散文作品一样形散而神不散,每本书的位置他都了然于胸。王老从中抽出几本拿到客厅来,开始讲述他作为军旅散文家创作的缘起。
  故乡的生活是他的写作之根
  故乡啊故乡,永远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心中最深沉最柔软的地方。
  王宗仁的故乡在陕西省扶风县的长命寺村,一个位于八百里秦川西部周原上的小村子。
  上小学时,学校有一位叫乌安民的语文老师。王宗仁在长命寺小学上四年级时,有一次到乌老师办公室交作业,乌老师不在,王宗仁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封拆开的陕西日报社寄给乌老师的退稿信,信上用铅字打印的内容,肯定了作者的稿件,并解释了退稿的原因。感到非常新奇的王宗仁便记下了信封上的报社地址。多年之后,他仍然清晰地记得这篇名为《算黄算割又叫了》的退稿,仍然记得阅读这篇文章后带给他的启迪:像写小故事一样,那么鲜活,那么有趣,原来作文可以这样写!
  从此,他迷上了写作文,还尝试着把一些习作投给报社,尽管这些投稿在他上小学期间一篇也没发表,但乌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念他的习作,指导他、鼓励他,让他在写作之路上继续登攀。
  在扶风初级中学上学时,王宗仁又遇到了第二个对他帮助很大的人——王瑞祥老师。王老师在学校组织文学社,吸收王宗仁等3名同学入社,带领他们办墙报、下乡采风、开品稿会,这对王宗仁的帮助很大,使他进一步接触到文学创作的艺术规律,写出的文章也越来越成熟。
  1955年,王宗仁16岁,《陕西文艺》第8期刊发了王宗仁的散文《陈书记回家》。《陈书记回家》讲述了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生动故事,故事取材于田间地头和乡亲们的攀谈。而实际上,此稿早在1953年王宗仁就写出并投稿,谁知在两年后才刊发。王宗仁得知发表的信息还是在《陕西农民报》的中缝目录里看到的,他把这篇散文称为“锄头刨出来”的处女作。多年以后,《中华文学选刊·少年写作版》要选作家处女作,当编辑看了《陈书记回家》后惊呼说,这哪像14岁的孩子写的东西,太老练了!
  文学之门悄然开启后,王宗仁又陆续在县报、省报上发表了一些新闻稿件,都是在田里劳动时用锄头“刨”出来的,用现在的说法就是采访。初中阶段,他接连在《陕西日报·秦岭》副刊上发表了《两麻袋玉米棒》《离娘的骡驹谁养大?》《赵大爷》等散文,成为县上颇有名气的小作家。1957年,王宗仁初中毕业,因为他爱读书能写稿,村上便让他担任长命寺小学民办教师,没想到这年年底他却应征入伍,奔赴遥远的青藏高原。
  “那时人小心大,就想走出去闯闯,对农家子弟来说,参军是个不错的选择。”王宗仁说。
  青藏高原让他魂牵梦萦
  在流行歌曲的歌词中,青藏高原是这样的:“在雅鲁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在雪山之巅把我的魂唤醒,爬过了唐古拉山遇见了雪莲花,牵着我的手儿,我们回到了她的家……”
  在上世纪50年代驻守高原的军人眼中,青藏高原,是冰雪的世界,是没有绿色和鲜花的生命禁区。
  但对王宗仁来说,二者殊途同归。正如有的作家点评说,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在赋予人生命意志和生命存在的深度和强度的同时,还赋予人一个崭新的人生体验和创作沃土。王宗仁真切地感受到这片广袤的土地,这里的人民,还有驻守在这里的子弟兵,共同辉映、组合成生活的背景、文学创作的远山。
  王宗仁说,自己入伍后在汽车团当驾驶员,开着从德国进口的载重6.5吨的大汽车,每年至少六七次翻越海拔5300多米的唐古拉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往返于甘肃、青海、西藏之间,穿梭在祁连山、昆仑山、唐古拉山之中。
  王宗仁要把一天的见闻写下来,否则夜不能寐。为了不影响战友们休息,驾驶室就成了他的写作间。打开工作灯照明,一写写到后半夜。雪域高原,万籁俱寂,有时他累得支撑不住,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从1958年到1964年,在藏地整整奔波了7个春秋。其间,他创作了一系列散文、诗歌,先后在《人民军队报》《高原战士报》《解放军报》《青海湖》《人民文学》等报刊上发表。其中,散文代表作《考试》,1964年2月8日在《解放军报》发表后,获得原总政治部第一期征文优秀作品奖。
  1965年,王宗仁被调到原总后勤部政治部宣传部任新闻干事;1988年后,他又任宣传部创作组创作员、创作室主任。人虽然离开了青藏线,但不管是从事新闻写作还是搞文学创作,王宗仁的笔永远没有离开过让他魂牵梦萦的青藏高原。
  在过去的40年间,王宗仁曾上百次上青藏高原采访,60岁退休后,还坚持每年进藏。“每年不去那里看看总觉得少点啥。”王宗仁用手中的笔,不断讴歌着青藏高原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传说噶尔木》《雪山无雪》《情断无人区》《苦雪》《拉萨跑娘》和《藏羚羊跪拜》等这些具有代表性的散文集作品中,读者一次次地领略到青藏高原那种神奇的美,一次次感受到作家在用灵魂和热血去书写生命、书写英雄……
  长篇报告文学《青藏线》系王宗仁50年磨一剑之作。王宗仁说,他从年轻时就开始搜集素材,用了几十年时间,2012年才动笔写出。这部波澜壮阔的作品,深情地讲述了以慕生忠将军为首的“天路”开拓者们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塑造了一群铁血硬汉的传奇,重铸了一个现代英雄的神话。王宗仁在开篇“序章”中满怀激情地说:“我对慕生忠将军整整关注了50年。新中国成立之初,他率领人马在世界屋脊上修了一条举世无双的公路。他悄悄地修成了青藏公路,公路通车后又悄悄地离开青藏高原。现在还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故事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过时,不会老……”
  宝鸡是作家创作的沃土
  从一名汽车兵逐步成长为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国家一级作家,王宗仁的成长历程激励了许多家乡人向着自己的文学梦而不懈努力。
  王宗仁曾分享他的创作经验:文学和新闻是拉在肩上的“两套马车”。新闻写作和文学创作不要分家,新闻换一个写法就是文学。在挖掘每一个新闻典型的同时,都要把他写成一个报告文学作品,这就要求在采访环节搜集更多更翔实的素材。例如,他先后采写报道的“川藏线上十英雄”“当代优秀大学生的楷模张华”“优秀的科学家黄翠芬”“中年知识分子的榜样王湘生”“青藏高原模范干部张鼎全”等先进典型人物,在全军、全国产生过重大影响。其中张华的事迹报道,更是引领了一个时代年轻人的价值观。
  近些年,王老和宝鸡的业余作家、青年作家接触比较多,每当发现一些优秀青年作家的好作品,他都喜当伯乐,极力推荐,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尤其对老家扶风及扶风籍作者关注多。这几年扶风出了两个写长篇小说的农民作家,让王老特别兴奋,鼎力支持他们的作品。王老说西府宝鸡真是作家创作的沃土,像著名作家茅盾、杜鹏程、张洁都在宝鸡留下了散文名篇,“宝鸡,踢一脚瓦片就是故事,捡一块石头就是传奇”。老家扶风县更是历史、人文锦绣之地,对于扶风的文化建设,王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扶风有点将台遗址,有苏若兰和《璇玑图》,还有杨贵妃的家乡野河山。苏若兰不是一般的才女,在全世界都是少有的,上海有个专门研究织锦图回文诗的机构我还采访过。苏若兰的丈夫窦滔做官的地方在天水,天水有个织锦乡,扶风原来有现在早没了。还有扶风的“班马耿窦”四大家族,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化家族,都需要进一步挖掘文化旅游资源,否则,就太可惜了!”
  对于宝鸡正在进行的“四城”建设,王宗仁满怀期待和祝福。他说,这些年无论是到宝鸡开会还是到老家采风,特别感慨的是家乡面貌的巨变。过去他每次从部队返乡探亲时,在绛帐下车,要上一个大坡,再翻一个深沟,才到杏林,回家20多里的路要步行好久,现在到处是公路,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四通八达。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王宗仁,这个当年怀揣作家梦想走向高原军旅生活的小青年,在耄耋之年仍在奋笔疾书,这是一名老兵的本色,更是一名军旅散文家的赤子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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