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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雪花飘
◎王亚红
  天气变冷,树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北风吹着雪花漫天飞舞。我把几件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按了几个按钮,洗衣机立刻转动起来了。我悠闲地看着电视,不一会儿,嘀嘀声提示洗衣完毕。“现在的生活多好啊,洗个衣服十指都不沾水,哪像过去那般苦!”妈妈感慨地说。坐在有暖气的房子里,看窗外飘舞的雪花,四十年前在寒风中洗衣的情景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农村。那时候还是用辘轳绞水,摇辘轳绞水、做饭、洗衣是女人干完农活后必做的家务。三两家人共用一口井,吃饭倒用不了多少水,洗衣用水量太多,摇辘轳绞水太吃力。即使在上世纪80年代全村也只有一个水龙头,挑水、洗衣总是排队,很不方便。我们村北有一小股温泉,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冬天,许多妇女都来这里洗衣服。为了争上游水,大家很早就起来排队,否则只能在下游洗。妈妈是个勤快干净的人,宁愿早起也要争上游。记得有一次,妈妈带着我背着背篓、提着篮子和脸盆,凌晨四五点就出发去洗衣。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妈妈和我的头上虽然系着厚方巾,可还是感到冷,脚下的土地被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远远听到棒槌捶打衣服的“啪啪”声,我们赶紧加快了脚步。还好,只有两个婶婶比我们早到。“水可热乎啦,过来暖暖手,我们快洗完了。”水面上蒸腾着白汽,妈妈麻利地卸下我和她身上的背篓。我的手早已被冻僵了,手刚一伸到水里,就感到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全身,那感觉真幸福!天渐渐亮起来了,但是雾蒙蒙、阴沉沉的。来洗衣服的人也多了起来,婶婶们一边洗衣一边闲话着家长里短,不时传出笑声。
  为了减轻重量,我们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在树枝上。就在大家都忙着洗衣服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下雪了!”我抬头一看,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丫头,快收衣服!”可是这时衣服已经冻硬了,裤子是立着的裤子样子,上衣是撑在衣服架上的样子,袜子也冻得平展展的……“妈妈,衣服冻成这个样子,怎么办?”“丫头,可不敢折,会折断的!放到热水里,让冰化了吧,本想减轻重量,可老天爷不帮忙啊!”妈妈遗憾地唠叨。我们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每个人的头上身上都落了一层雪,成了白头白身白眉毛的雪人。
  终于洗完了衣服,鞋子袖口却全打湿了,上面也结出了一层薄冰。我们娘俩背着被冻硬的衣服,顶着刺骨的寒风,艰难地往家走。回到家里坐在热热的炕头,才发现手脚都被冻僵了,火辣辣地疼。我们娘俩被冻得太久,在热炕上半天都暖不过来。妈妈憧憬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在家里用热水洗衣服啊!”
  如今热水器早已进入千家万户,无论寒暑,只要打开开关,立刻就能流出热水来,让人们实现了在家里用热水洗衣服的愿望。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们逐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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