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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庙古建筑脊饰——
屋顶上的故事
本报记者张家旗
    贾保地认为,脊饰当年是在这里制作的。

    脊饰局部

    屋脊上的瑞兽

    人俑像

    子牙楼

    周公献殿顶上的“龙生九子”脊饰

  岐山县凤凰山下,“有卷者阿,飘风自南”,举世闻名的周公庙就坐落于此。人们前往周公庙寻根访古、追思先贤时,总是会被这里厚重的历史气息、优美的自然环境所震撼。当我们抬头去看时,就会发现,在周公庙古建筑的屋顶上,还有着造型多样、精美独特的砖石制脊饰。每组脊饰,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故事。 
     
  龙生九子各不同
  岐山周公庙是中国同类建筑中存世规模最大、形制最完整的周公庙。据史料记载,周公旦逝世后,周人即在此地建祠祭祀。到了西周末年,这里的建筑群遭到了毁坏,秦汉以后曾重修。唐初,唐高祖李渊为纪念周公旦,下诏在此地创建周公祠。之后,经过宋、元、明、清历代修葺、扩建,周公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冬日的阳光投向凤凰山,周公庙前唐柏的影子中呼啸着千年的风。这股风吹进周公庙,便在鸟鸣和松柏间变得轻柔和静谧。11月20日上午,记者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走进周公庙,抬头望去,看到了古建筑屋顶上的奇妙风景。
  屋顶上,有龙有凤,有仙人有异兽,还有亭台和楼阁。在阳光下,这些做工精细的砖雕脊饰无不栩栩如生。岐山县文化文物广电局副局长杨慧敏介绍说,周公庙古建筑的脊饰大都为明清时期所制,题材多以神话故事为主,并且蕴含关中道特有的历史和文化特色,是不可多得的珍贵遗存。令人惊奇的是,周公庙内每一座古建筑的脊饰,都有着不同的主题。比如周公献殿顶上的“龙生九子”。
  周公献殿位于八卦亭的正北方向。据记载,这间殿建于明朝,是中国古建筑最为传统的五脊顶。正脊上,数十个造型各异的脊兽一字排开,最中间为一个楼阁样式的脊饰,这座“楼阁”有三层,每层都有繁复的雕刻,二层正中还有一块匾额,仔细去看,还能看到匾额上刻的字迹。杨慧敏介绍说,这个脊饰被称为“子牙楼”,在民间传说中,这样的脊饰有镇宅驱邪、护佑平安的寓意。“子牙楼”的两侧分别有两只驮着宝瓶的雄狮以及驮着宝塔的大象,这些都是传说中的瑞兽。再向外,则有造型各异的各种异兽。杨慧敏说,这些就是民间传说中龙的九个儿子。
  根据从古至今流传的神话故事,“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其中一子名为螭吻(chīwěn),传说螭吻好吞,所以在正脊两端作张嘴吞脊状,又称“吞脊兽”。在有的古籍中则称螭吻为海兽,平时喜欢登高眺望,而且不怕火。所以古人喜欢制作螭吻造型的脊饰,有避火保平安的意思在里面。
  凤打麒麟钻龙花
  除了“龙生九子”造型的脊饰之外,周公庙古建筑上还有许多其他造型的脊饰。这些脊饰类别不同,有飞龙、飞凤、大象、人俑、各种异兽和神话动物等。同时,因为这些脊饰都由手工打造,所以即使是同一类别,也没有一个重样的,令人啧啧称奇,同时也对先人的精湛技艺敬佩不已。
  姜嫄祠正殿屋顶上的一组脊饰引起了记者注意。只见姜嫄祠的屋脊两侧,各有凤凰造型的脊饰,凤凰正展开翅膀,看起来极富动感。视线随着凤凰脊饰向内延伸,就见繁复的纹饰连绵不绝,布满整个屋脊。这些纹饰中,每隔数十厘米就有麒麟或龙身造型的脊饰,看起来就像是瑞兽在祥云中上下翻飞、在海浪中左右穿行一样,在麒麟与龙之间,还有几个造型各异的人俑。岐山县文化文物广电局文保部工作人员贾保地介绍说,这组脊饰的名字叫“凤打麒麟钻龙花”。不论是姜嫄祠的位置,还是脊饰的造型,都与姜嫄的传说息息相关。
  传说姜嫄是炎帝后代有邰氏的女儿,她出外向高媒求子,后来踩到巨人足迹而生下后稷,后稷教人务农,成为中国的农耕始祖,同时也是周人的祖先。在周公庙古建筑中,周公殿居前,姜嫄祠在中间,后稷祠则在后。姜嫄是后稷的母亲,周公则是姜嫄的若干代孙辈,所以岐山人也把这种布局称为“姜嫄背子抱孙”。而姜嫄祠屋顶的这组“凤打麒麟钻龙花”,也寓意着姜嫄生下后稷的传说,凤凰就代表着姜嫄,龙则代表着后稷。
  其余古建筑上的脊饰也各有特点,有抚须端坐的老将,有仰面望天的壮汉,有奔驰的骏马,还有吐舌“卖萌”的异兽。记者甚至还看到了一名身穿清代服饰、脑袋后拖着一条辫子的人俑。如果细细解读,每组脊饰背后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这怎能不令人陶醉?
  脊饰构造讲周礼
  从实用角度来说,这些脊饰也体现着先人的智慧。安放脊饰的位置,一般都是屋顶瓦片的交会点,如果不进行封堵,就会漏雨,从而影响建筑物的质量。从美学角度来说,这些造型各异的脊饰,也让屋脊不再单调和千篇一律,而是有了上下起伏的曲线和层次感,同时也使建筑物本身体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能制作脊饰的,必须是心灵手巧、手艺高明的匠人,只有他们才能赋予脊饰鲜活的生命,才能让脊饰体现出“出尘之气”。同时,不同的脊饰也体现着匠人们不同的风格和气质,是匠人们值得骄傲的艺术成果。 
  那么,周公庙里这些令人陶醉的脊饰都是从哪儿来的呢?贾保地认为,这些脊饰都是本地匠人在周公庙内就地取材烧制的。在贾保地的带领下,记者来到周公庙两侧的山坡下。顺着他的手指记者看到,坡上有几口砖石垒起的矮窑,虽然已被尘土掩埋了大半,但仍能看出当时的规模。贾保地说,周公庙古建筑上的脊饰,当年应该就是出自这几口窑中。
  杨慧敏说,在之前的整修中,工作人员曾在几处古建筑的屋顶上发现唐代的长瓦,这几块长瓦,不仅证明着周公庙始建于唐,而且也是周礼在此传承发展的证明。他说,周公庙虽历经数个朝代多次修葺,但人们在修葺时,总是只抽走破损最严重的建筑部件,对于剩下的材料,所有人都是抱着保护和合理利用的态度,能不替换就不替换。这样的规矩一直传承到现在。这不仅体现着古人节俭办事的理念,也体现着保护公共资产的态度。“这本身就是周礼的体现。”杨慧敏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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