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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父亲去赶集
赵西林
  岁月悠悠,青春易逝,一晃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算起来我离开家乡已有几十年了,现居住在眉县营头镇。饭后闲暇之余,总会不知不觉想起儿时的往事,任岁月蹉跎光阴荏苒,那些记忆不但没有被磨灭,反而越来越清晰。
  提起赶集,就想起齐镇,那时的齐镇可是远近闻名。对于到齐镇赶集,我十分向往眼热,很想像哥哥姐姐一样,能背着一点东西,跟着父亲到集市上去逛逛。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父亲要带着我去赶集。那天天刚刚发白,日头还没上山。父亲给我捆了几个果筐盖,大约有三十斤重。我用手掂了下,嫌太轻,让父亲再加两个。父亲笑着说,够了。妈妈特意给我煎了一个鸡蛋看着我吃完,父亲背着沉甸甸的东西走在前头,我背着果筐盖跟在后边,我们一前一后从村口往山下背去。
  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爬上一条又一条坡路,我背着果筐盖,肩膀一耸一耸的,起初还觉得轻松自如,跑在父亲前面催他快点,然而,不一会儿就觉得越背越重,走到姚家庄时,身上的汗渐渐渗出,肩膀疼痛起来,脚也力不从心,慢慢跟不上父亲。父亲见我跟不上了,脚步就慢了下来。他说,背东西要靠耐力,心别急躁,累了找个塄坎歇一下。我涨红脸喘着粗气说:那我要歇一下。父亲说,背到崖下窑洞再歇吧。我跟在父亲后面继续前行,简直是数着脚步才挪到了曲兴村,望见了崖下的窑洞,我已累得满头大汗。父亲连忙帮我放下东西,用手巾擦拭我额头上的汗水,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凉爽的窑洞歇息,仍然气喘吁吁,累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大约歇了十来分钟,我俩起身继续赶路。我的肩膀被压得酸疼难忍,脚步更跟不上父亲了。大约行了三十多分钟,我已落后父亲一大截距离。父亲只得慢下来,等着我跟上去。我便说:爸,齐镇咋这么远啊!父亲只得说,等下再歇一会,就快了。他这么一说我就来了精神,鼓足劲跟上父亲的步伐,但是腿脚却在抖,我咬着牙终于到了凉亭,人不由自主地倒了下来。父亲把东西放下便说:你当赶集背东西容易呢。父亲把我的三个盖子取下来,加在他的果筐上,然后我俩继续往齐镇方向迈进。
  父亲的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我还是感到沉重,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我们终于到了齐镇集市。我软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再也没有想要游玩的兴奋。父亲则急着联系卖东西,可能我们到齐镇太晚,供销社果品门市部都关门了。父亲好说歹说,只得将果筐贱卖给一个二道贩子,八个果筐才卖了五块八毛钱。我很想去商店买万花筒,可天色已晚,更何况脚丫子也在“抗议”了。
  父亲破例在饭馆要了两碗杂烩、三个肉包,他把肉包子都递给我,自己津津有味地嚼着杂烩中的白菜帮子,喝着菜汤。可是我太累了,闻着香喷喷的肉包,放在嘴里竟没一点滋味儿。父亲买了东西回来,我们又匆匆往家赶,父亲知道我走路吃力,于是放慢了脚步。一路上,我俩走走歇歇,回到家中天都暗了,我的脚掌磨得起了血泡,疼得我龇牙咧嘴。妈妈心疼地打来热水为我烫脚,我躺在炕上,头一挨枕头便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去齐镇赶集的滋味,再也不想尝了。
  岁月蹉跎,人生易老,一晃我离开老家董家山村已经三十多年了。父母仍舍不得离开家乡,与青山碧水、蓝天白云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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