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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品质艺术如何“曲高和不寡”?
本报记者 祝嘉
    宝鸡古琴音乐会演出现场(宝鸡大剧院供图)

    舞剧《李白》演出现场(西安演艺集团供图)

  1月13日晚,“中国周韵盛世唐音”宝鸡古琴音乐会在宝鸡大剧院举办,著名古琴演奏家李蓬蓬携千年唐琴“九霄环佩”现场演奏。
  如今,一台台高规格演出、一场场高水平展览在我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受到市民的热烈欢迎和广泛好评。面对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高品质艺术如何才能在保持品味格调的同时,做到“曲高和不寡”?
  增强互动性虽高亦可攀
  相声艺人郭德纲曾在表演中谈到艺术雅与俗的关系:太俗,会被观众厌恶;太雅,则会让观众欣赏起来很吃力。他以昆曲举例,昆曲是中国最古老的剧种之一,被誉为“百戏之祖”,自明代发源成形后,以其文雅的唱词、婉转的行腔、细腻的表演,在中国剧坛独领风骚近300年。然而,昆曲却因唱词太过文雅,非士大夫阶层不能看懂,到了清代,便难以被崛起的市民阶层青睐,甚至失去了士大夫阶层的喜爱,及至民国,地位已完全被其他剧种所取代。
  看到“中国周韵盛世唐音”宝鸡古琴音乐会的演出讯息后,“80后”市民周雨婷犹豫再三,还是给自己和孩子买了票。“我和孩子都不甚了解古琴,但又觉得机会难得,想接受一下高雅艺术的熏陶。”周雨婷说,“没想到,在音乐会之前,主办方还开设了古琴传统美学艺术展,从琴的历史到琴的形制,从琴谱介绍到琴曲赏析,展示得很全面、很通俗,还有古琴艺人现场弹奏。有了这些铺垫,再去欣赏古琴表演,就自然而然地看进去、听进去了。”
  远在英国工作生活的宝鸡姑娘钟晴,大学本科、研究生学的都是美术,闲暇时喜欢参观各种各样的艺术展。她说:“我发现,在欧洲国家的艺术展上,交流是十分常见也是十分必需的。我每次参观时,都会有素不相识的人前来搭讪,从眼前的作品,聊到自己对艺术的见解。他们有的是普通观众,有的是策展人或创作者,大家各抒己见,非常轻松友好。”钟晴认为,高品质艺术不是少数人的专属,不能以“我就这样,看不懂是你的问题”的姿态对待普通观众;相反,应该留有让人攀缘的“阶梯”和“扶手”,比如增加交流互动,与观众平等对话、真诚沟通,从而让观众对艺术有更直接、更丰满的感受,进而欣赏理解高品质的艺术作品。
  注重贴近性虽深却能懂
  关于古琴,北宋文豪苏轼有一首诗:“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意思是说,琴声是否悦耳,不在于琴,也不在于指头,而在于弹琴的人。换句话说,艺术能否为大众接受,不取决于外在的器与技,而取决于内在的思想和情感能否引起大众共鸣。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创作于周代的《诗经》,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然而由于年代久远,除了一些名篇,还有一部分如今读来佶屈聱牙,传诵受限。而1月18日晚在宝鸡广电大剧院上演的“周风雅韵礼乐文明”迎新晚会上,根据《伐柯》《蒹葭》等《诗经》名篇创作的配乐歌舞,将传统文化与现代风格巧妙融合,歌声婉转、舞姿翩跹,琴箫合奏、鼓瑟齐鸣,仿佛将观众带回三千年前的赫赫宗周。观众董延峰说:“孔子曾说,不学《诗经》,就不会说话。但如果只是死记硬背,无法融会贯通,就做不到学以致用。这台晚会以艺术的形式把《诗经》演‘活’了,让我切实感受到了诗歌中人的期盼与相思。”
  2023年12月30日,中国歌舞剧院民族舞剧《李白》在宝鸡大剧院上演。全剧以李白的人生历程和心路历程为线索,通过“月夜思”“东巡歌”“将进酒”“归去来”“大鹏赋”等篇章,将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逍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的豪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浪漫表现得淋漓尽致。第一次欣赏舞剧的观众张晓玲说:“观看演出前,我总觉得诗是诗、舞是舞,彼此是分离的,怕自己能听懂诗,却看不懂舞。观看演出后,我才感到诗就是舞、舞就是诗,二者完美融合。李白的诗因舞蹈而更有感情,李白其人也因舞蹈而更加立体。”
  突显时代性虽古不守旧
  清代画家石涛有句名言:“笔墨当随时代。”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之所以成为经典,是因为作者真实描绘了所处时代的风土人情,后世再怎么模仿,也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
  2023年12月27日,由市委宣传部、市文化和旅游局主办的“水墨丹青发现宝鸡”全国中国画文旅创作精品展在宝鸡展览馆开幕。展览共展出宝鸡文旅题材绘画精品100幅,内容涵盖自然风光、人文古迹、风土人情、民俗事象,从不同视角展现宝鸡文化旅游的方方面面。开展至今,观众络绎不绝。我市一所高中的美术教师张萍连续三天到馆参观,她说:“这次展览上,我看到不少城市题材作品,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不仅让本地观众觉得亲切,也让外地观众印象深刻。”
  昆曲由盛转衰,也是因为其脱离了时代。社会在发展,人们的审美取向也在改变,但昆曲未能因时而变,不仅唱词依然晦涩难懂,而且思想和情感愈发与时代格格不入。1956年,经过整理改编的昆曲剧目《十五贯》亮相舞台,通俗的唱词、明快的节奏、曲折的情节、生动的角色令观众耳目一新,全剧借古讽今、针砭时弊,更使其引发了观众的共鸣,并应邀在全国公演,被誉为“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
  “论‘整活’,还得看‘国家队’!”这是网友们看了京津冀三地四家民族管弦乐团合奏《好汉歌》后的风趣评价。近日,国家大剧院与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联合主办的“国韵悠长”2024民族管弦乐新年音乐会返场环节,中国歌剧舞剧院民族乐团、中国广播民族乐团、天津歌舞剧院民族乐团、河北省歌舞剧院民族乐团组成的联合乐团,为观众奉献了电视连续剧《水浒传》的主题曲《好汉歌》。这已不是国家大剧院第一次“整活”,近年来,剧院多次将电视剧、动画片主题曲搬上舞台,让观众惊喜感叹:“我们的青春回来了。”
  正如一位网友所言,高品质艺术不是因为高才有品质,而是因为有品质才高。艺术不能主观地区分高低,只要有正能量、有感染力,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将是“曲高和不寡”的高品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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