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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恋曲
◎李红莉
  初冬的阳光柔柔地铺在村子的每寸肌肤上,宝蓝的天空水汪汪的,可愁坏了丹青手,似乎从哪里着笔都不太合适,万一涂抹不均岂不坏了雅致,干脆收手。
  国道上的银杏、法桐、国槐……叶子大都变黄。庄子小道上的柿叶已没了影踪,徒留一树红艳艳的果子,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灰秃秃的枝丫上,有些被鸟儿啄走了一半,另一半便落在了脚下松软的泥土中。
  我和弟弟外出办事,沿途的主场便是这小灯笼般挂满枝头的柿子。“柿叶翻红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红楼。隔窗爱竹无人问,遣向邻房觅户钩。”红彤彤的柿子招来叽叽喳喳的喜鹊,给寂静的村庄平添一份烟火气。柿子飘红的季节都不用担心迷路,只要有柿树的地方就有通向村外的路,还一点都不逼仄,绰绰有余的两车道。微风中一望无垠的麦田翻着层层波浪,天蓝地绿柿艳。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几只猫咪在惬意悠闲的时光里半睡半醒。
  到达目的地,弟弟忙去了,鲜有的闲情逸致驱使我下了车,沿着不宽的柏油路溜达溜达。路对面横着一条小道,左边就是一棵高大的柿树,枝头上站着一人,手里提着襻笼在卸柿子,树下有两人在摘枝头的果子。右边的树上则挂满了皂角,黝黑扁长的皂角甚是繁茂。皂角可真是个好东西,儿时家家离不了。熟透后被采摘下来除去灰尘,再用石头砸成一截截,泡到水里就出了泡沫,用它来洗头洗衣服,简直是纯天然的清洁剂,是村口的涝池边上、洗衣盆里、搓衣板上的孪生物。把它裹在洗浆的污渍处用木棒槌多捶几下,揭开取出来还可重复使用,洗出的床单、被罩、衣裳,放阳光下一晾晒,空气里到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柿子和皂角莫非走到哪里都密不可分?我单位的院子就有这么两棵已有些年头且相守相望的大树,柿子是嫁接的,果子不大却是皮薄汁多。皂角很难到手,须得是刮风下雨的翌日才可以捡到,但大都带着虫眼。
  我经过一番细细寻找,费了老劲才在树下捡到一枚皂角。“娃呀,你拾那东西做啥呀?”柿树下的老人开了腔,并拿着一嘟噜柿子递了过来。捡它有何用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想重拾儿时的记忆吧。恍惚中只觉得那老人的背影酷似已离世的外婆,眼圈有点发酸。攀谈后得知,他们将柿子收了卖给客商,一斤也就几毛钱。我问他们为啥不做成柿饼或者直接快递卖出去,不是收益更好吗?
  “这品种不能做柿饼。”老人旁边年轻点的女子道,不知是老人的闺女还是儿媳。站在枝头上的儿子也说,柿子不经放,长途跋涉快递出去易碰伤。客商来家里收,不用担心果子压坏,倒是方便省事。也对,我不置可否。这样的偶遇是出门前的我所不能预料的。
  下午回到家时母亲去了大妈家,弟媳在做柿饼。说起柿饼,大概比柿子更受欢迎吧。据说,三到五斤的柿子才能做一斤柿饼。其制作方法说简单也不难,说难也的确不易。首先得看好一周多的天气,保证不下雨不连阴,否则削了皮的果子串起来发霉就白瞎了。去年弟媳就吃了没查天气预报的亏,一周的连阴雨,白白浪费了从娘家精挑细选带回的好果子。好在她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聪明人,今年吸取了教训。我拿出老人给的柿子,弟媳选了一枚稍软的,品尝后说这柿子和家里的柿子品种不一样,色彩更鲜,后味更甜……她的话使我愈发不能自已,卸下弟弟拿回来的东西,叫了母亲匆匆朝着外婆的坟头驶去……
  沿途依然有柿子挂满枝头,掩映在寂静的村庄里,在蓝天的映衬下红得愈发惹人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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